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
任長海捏了捏眉心,揮手讓伺候的人去端一壺平心靜氣的安神茶。
算著日子,彭縣令明日應當就會從府城回來了。
到時自己少不得再去走動一番,替那個混賬兒子擦屁股。
等到茶水端上來,任長海喝了半盞,嗅著那股子酸棗仁的味道,喚來手下得力的管事。
“那個用來陷害喻氏醫館的孩子現今如何了?”
小乞丐尋不著了也就罷,這家人一定得按在手心裡。
哪知管事聽了這話,當即一臉緊張道:“老爺,小的正要回稟此時,那孩子初時只是被餵了藥,嘔吐不止,又因本身就有癇症,一晚上就犯了兩回病,這眼看著……”
他說到這裡,欲言又止。
任長海怒喝道:“莫要說話吞吞吐吐!眼看著如何了?”
管事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如實答道:“回老爺的話,咱們醫館的郎中也說,這孩子治不治的,怕是都要不中用了啊!但是先前少爺發了話,說定要給這孩子託到衙門升堂,這可如何是好,還請老爺明示!”
任長海聽了管事的描述,得知那孩子已是口吐白沫,水米不進。
他擺弄著手上的一枚白玉扳指,瑩潤有光的玉面,映出他冷沉沉的臉色。
只見他沉吟片刻道:“想辦法吊著命,但不可治好,若真是沒救了……你知道應該怎麼做。”
他的語氣森涼,管事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但迅速明白了過來。
任長海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重重撥出一口氣。
……
城內另一角,添福巷口。
一輛馬車徐徐轉彎,最終停在溫家門前。
停穩後,車夫擱下馬凳,自裡面走出一個身披大氅,頭戴風帽的人。
在回屋通傳的人得了首肯後,此人撇下隨從,獨自進了院落,站定後摘下帽子。
方才被寬大的帽簷遮擋住的臉,赫然屬於蕭青棣。
若非他先前差人傳信,溫野菜不會這麼容易放他進門。
兩個哥兒相見,只覺得屋內的氣氛都一時詭異起來。
尤其是溫野菜懷裡還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哥兒,蕭青棣清了清嗓子,果斷選了個離他們最遠的地方坐。
範春燕送上一盞茶,又接過年年抱在懷裡,快步退到一旁。
溫野菜開門見山,“你信中所言,當真屬實?”
蕭青棣面對溫野菜,面無表情道:“你也是哥兒,應當明白,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溫野菜眼皮一跳。
蕭青棣深吸一口氣,撣了撣衣擺,繼續說道:“總而言之,那兩個乞兒已經被我們蕭家尋到,如今押在府內,他們不知背後指使者為何人,但起碼可以證明有人想引開喻郎中,對其不利。”
溫野菜深深看了一眼蕭青棣。
現今他已經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城中蕭氏糧行的獨生哥兒。
只是沒想到那日在醫館發生的事,居然會被任家利用,成為刺向兩人的一把刀。
“他們若是作證,就難免說出當日真相,於你名聲不利。”
蕭青棣抬眸看向溫野菜。
他確實挺羨慕對方能有喻商枝這麼個芝蘭玉樹的好相公,但後來他也去打聽了喻商枝的過去。
若真要論起來,這般漢子長得再好看,若還是先前鄉野草醫的身份,自己八成也是不會心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