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看向喻商枝道:“說實話,我覺得你比我累多了,我這一日下來幹的事,也不費什麼腦子,你卻是從早到晚都沒停過,我聽著你嗓子都有些啞了。”
喻商枝下意識地清了清嗓子,溫野菜若不說,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嗓子卻是有點發幹。
“也是沒想到今天人這麼多,明日泡點潤喉的茶。”
等到泡腳的水快涼了,兩人半點不耽誤地熄燈、上床睡覺,一氣呵成。
同時腦內都有一個一致的想法:趁著年年沒醒,能多睡一刻鐘都是勝利。
往後兩日,醫館的義診還在繼續,食肆的粥棚也一直都在。
只不過僅第一日有兩文錢的臘八粥,後來鍋裡的粥水就換成了普通的雜糧粥。
熬得並不算濃稠,非要說的話,它更接近米湯,但勝在便宜,裡面也真的有米,只賣一文錢一竹筒。
無論是買了盒飯想喝口稀的,還是囊中羞澀,想買一碗果腹的,添福食堂來者不拒。
曹小莊每日都來針灸一次,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曹二夫妻倆總覺得孩子的臉色,已沒有最初那麼蠟黃了。
而身上好受了,曹小莊也不似最初那麼寡言,後來兩回來的時候,也會多說幾句話。
尤其是面對常淩和孔麥芽,在他眼裡,這兩個哥哥和姐姐,雖然比自己大一些,但從不覺得挺著個大肚子的自己有什麼不尋常。
這讓自患病以來,就沒少被人調侃乃至欺負的曹小莊,在這間醫館中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見他願意留在這裡,而治療還有一段時間,喻商枝索性讓他們白日就把曹小莊放在醫館,出去各自找活掙錢,傍晚時分再來接走。
“這樣你們既不用擔心小莊的安慰,也能在城裡有些進賬,不至於坐吃山空。”
曹二夫妻倆簡直對喻商枝感激不盡。
而義診的最後一日,孔麥芽告別喻商枝,帶著這幾日在城中陪同坐診時積累的一疊手抄病例,回了斜柳村。
比起城中,那裡有更多人需要她這個初出茅廬,但已能獨當一面的女大夫。
送孔麥芽回家的任務仍然落在了常淩的頭上,他幹勁十足地駕車遠去,殊不知心底那點小九九早就被未來師父看透。
這天下來唯一的變故,就是溫三伢提前被一架陌生的馬車送到了家門口。
章志東進去通秉,喻商枝和溫野菜一聽,得知是溫三伢發了熱,才被書院同窗送回,連忙趕出去接人。
馬車上的布簾子一挑,先露出了另一張少年的面孔。
喻商枝打眼一瞧,憑借出色的記憶力,迅速認出了對方。
“你是那日在書院外,替三伢作證的書院學生?”
少年似乎訝異於喻商枝還記得自己,短暫地愣了一下後點了點頭,拱手行禮道:“晚輩賀霄。”
說罷又解釋道:“溫師弟恰好在與晚輩一道尋夫子請教功課,見溫師弟身體不適,夫子便託我乘書院的馬車,送溫師弟回來。”
很快溫三伢就在賀霄的攙扶下,從馬車裡躬身中走出。
可憐的孩子,臉蛋都燒紅了。
溫野菜直接背過身,讓小弟趴在了自己的背上。
溫三伢穿著毛茸茸的鬥篷,還戴上了兜帽,趴在自家大哥的背上,發出因為鼻子不通氣所以甕聲甕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