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的孕痣在眉心,在老話裡,孕痣生在這地方是最好的。
“都說哥兒肖爹,真是不錯,你看這眉眼,簡直是和喻小子一個模樣刻出來的。”
“鼻子和嘴倒是像菜哥兒多些。”
說到一半,白屏忽然笑道:“都說外甥也像舅呢!”
溫三伢抬起頭,眨了眨一雙眼睛。
怎麼大哥和喻大哥的娃娃,還有他這個小舅舅的事呢?
看得差不多了,蘇翠芬不由問:“你們家可是有兩個讀書人,先前可給孩子起名字了?”
喻商枝無奈地笑了笑。
“倒是早早就開始琢磨了,但一直沒選好。”
村戶人家都愛起賤名,除此之外,也是大多數人沒什麼文化,不識幾個大字的緣故,這一點看溫家三兄妹的名字,就可見一斑。
到了下一代,可絕對不能再這麼糊弄。
不過無論是喻商枝還是溫野菜,也都不是喜歡太複雜的名字,只覺得簡簡單單,朗朗上口,寓意又好,便足夠了。
然而真想名字時,才發現這要求聽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拖拖拉拉的,孩子都生了,名字還沒定下。
蘇翠芬習以為常道:“也不妨事,滿月擺酒之前定下就好,現今就起個小名,暫且叫著。”
溫野菜接過話道:“小名倒是起好了,就叫年年,過年的年。”
溫二妞喜歡這個名字,當即就伸出一根指頭給小哥兒抓著玩,嘴裡唸叨著:“年年,我是你姨姨呀!”
哪知這小娃娃和真的聽得懂一樣,還真好奇地盯著溫二妞看。
溫二妞簡直恨不得,這就把他抱起來,狠狠親上兩口。
走之前,蘇翠芬和白屏又教這對新手夫夫如何喂小哥兒喝羊奶。
這時候的奶瓶,更類似一種小壺,側面開一個嘴,孩子可以吮著喝。
哥兒生的孩子都是這麼奶出來的,畢竟又不是什麼高門大戶,還請得起奶孃。
在這件事上,喻商枝上手比溫野菜還快。
眼看他把煮開又放到溫度合適的羊奶喂進娃娃的嘴裡,還熟練地拍了奶嗝,蘇翠芬和白屏對視一眼,知道這裡沒什麼需要他倆的地方了。
待到去喊許林過來的福哥兒,也進來看了一眼孩子,來幫忙的也都該回家了。
喻商枝拿了事先準備好,給他們幾個的紅包。
幾人都沒推辭,習俗如此,拒絕反倒不好。
灶上的飯都是做好的,留下吃反而太晚,遂都裝了幾個食盒,讓大家夥帶著回去。
另一邊,許林也來接走了穩婆。
等到院子再度恢複平靜,不知道跑到哪裡野了一圈的大吉突然冒了出來。
但興許是屋裡還有殘存的血氣,它在門口動了動小鼻子,果斷沒有進來。
喻商枝帶著二妞、三伢姐弟倆把裡裡外外又快速灑掃一遍,又讓他倆看了會兒孩子,便把他們也趕回屋裡睡覺了。
屋裡一下子只剩下一家三口,喻商枝坐到床邊,長出一口氣,覺得過去幾個時辰和做夢一樣。
這時,溫野菜才注意到喻商枝的手。
只見手背和手腕上都是指甲印,還有勒出來的紅痕,好像還有牙印?
他啞然道:“這是我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