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難走,況且天一冷,話說多了嗓子疼。
他們兵分兩路,但中間不會隔太遠,再加上有大旺和二旺跑來跑去,兩頭照應,不至於失散。
喻商枝帶著孔麥芽一心挖草藥,別看冬天好像所有的樹都枯了,草都黃了,其實山裡還藏著不少好東西。
比如辛夷、冬三七,最好的採收季節都是立冬之後,還有類似生地黃、血經草這種本就是取根莖入藥的,等開春後抽葉開花,反而藥性會打折扣。
除此之外像骨碎補、桑寄生,一年四季都紮根在樹幹上,樹自己都禿了,它們還茂盛地很。
於是喻商枝和孔麥芽師徒倆所過之處,所有值錢或是有用的草藥,都搜刮地七七八八。
當他們各自又挖了一株辛夷,小心捧著放回筐子裡時,大旺和二旺興奮地跑回來,後面跟著溫野菜和付嶽。
喻商枝一看溫野菜的表情,就知道他們遇見好東西了。
果然就見溫野菜摩拳擦掌,“我看見野山羊群了,打算帶著付嶽跟它們一段,高低打上兩三隻回來!”
原來是這麼回事,他們師徒兩個去打獵,喻商枝和孔麥芽肯定不能跟著。
喻商枝便道:“那你們去,我和麥芽找個地方等著,正好把這些草藥收拾出來。”
他們一路走一路菜,筐子裡也快滿了。
把不要的草葉之類摘一摘,就還能再空出一些地方。
只是約在什麼地方見面成了難題,這個季節,不走動就太冷。
最後依舊是喻商枝決定道:“就去那個木屋。”
溫野菜一聽,這主意好,於是便把二旺留給喻商枝,自己領著嶽哥兒和大旺走了。
大約一個時辰後,喻商枝帶著孔麥芽到了山間的小木屋。
算起來,自從那次山中暴雨,被迫在裡面躲雨後,兩人只再來過一次,就這也是剛入秋時候的事了。
孔麥芽第一次來,好奇地四處看。
時隔兩個多月,木屋再次開啟,裡面撲出一股塵味。
今日只在這裡歇腳,兩人便簡單地把桌椅擦了擦,隨後就把草藥攤開,開始忙活。
每拿一種草藥,喻商枝就會讓孔麥芽背出這味藥的藥效,再選一個包含這味藥的方子考她。
這麼久下來,孔麥芽早就習慣了自己師父教學的方式,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考試,早就胸有成竹。
喻商枝覺得麥芽假以時日定能成為個厲害的女醫,每回這麼說的時候,小丫頭都紅了臉,不太好意思聽。
她年紀小,起初沒想過要成為什麼獨當一面的女大夫,只要能跟在師父身後當個跟班和藥童,打個雜,抓抓方子,煎煎藥就很知足。
可跟著喻商枝日子久了,她就不這麼想了。
因為她發現師父是真的對自己寄予厚望,收她為徒,不是讓她當跟班的,而是真的企盼她能夠踐行當日拜師時念下的誓詞。
師徒兩個都不是多話的人,所以當溫野菜不在的時候,氣氛就很安靜。
孔麥芽把辛夷、冬三七這些值錢的放在一邊,骨碎補、桑寄生不拿出去賣,便壓在筐子的最底下。
院子裡,二旺興致勃勃地轉圈。
沿著牆角全都聞一遍,時不時突然抬腿做個記號。
只是在聞到一個地方的時候,它突然向後退了一步,繼而奔向門前,大聲示警起來。
喻商枝手上動作一頓,下意識往外張望。
這深山老林裡壓根不會有人來,若是溫野菜和付嶽,二旺也不是這個叫法。
他意識到某種可能,猛地起身。
山中能讓二旺緊張成這樣 的,不會是生人,多半是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