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寶上前答道:“回喻郎中的話,少爺今早確實比前些日子多吃了不少。”
有這些話作鋪墊,錢雲禮果然沒有拒絕喻商枝的把脈。
喻商枝提著一口氣,生怕探出什麼不好的脈象。
好在發現小少爺只是有點脾胃虛弱。
仔細看,臉上似乎還零星青春痘的痕跡。
想來也是,這會兒按照錢雲禮的年齡,可不正是在青春期。
得知錢雲禮愛吃甜食,喻商枝拿著滿臉痘坑痘印的話把他嚇唬了一頓,對方好歹是答應以後少吃。
進寶聞言簡直想給喻商枝磕個頭,果然喻郎中說的話,比夫人說的話都好使!
然而就在這看似風平浪靜的一日快要過去時,錢員外的病症卻突然加重了。
傍晚,天上落下薄雨。
喻商枝揹著藥箱匆匆往錢員外的房中趕,一出門就打了個噴嚏。
他離家那日也未曾想到要在錢府逗留,沒帶換洗的衣服。
身上這件雖說也能穿兩三日,可這會兒一降溫,便覺出有些薄了。
待到頂著細雨到了地方,才得知原來錢員外發病的誘因是又和錢夫人吵了一架。
“我同他說那紀藤居心叵測,他卻不相信,只覺得是府內有人要謀害他,盡數與紀藤無關!還說什麼,那紀藤也給雲禮開了補藥,人家一個郎中如何會謀害一個孩子!”
錢夫人被氣得心口疼,可喻商枝分身乏術,只得分出輕重緩急。
他匆匆找出一瓶藥丸遞給錢雲書,預備先進去檢視錢員外的情況。
而錢雲書卻似乎因方才錢夫人的話陷入沉思,直到冰冷的藥瓶捱到手指時才反應過來。
“將這藥丸給夫人含於舌下。”
錢雲書連忙點頭,“喻郎中你且進去看我父親吧,母親這裡有我。”
沒想到引路的丫鬟剛將簾子挑開,裡面近身侍候的人幾乎是帶著哭腔地跑出來,撲通跪了下來。
“夫人,老爺不好了,方才喊完頭痛,又喊頭暈,隨後就一頭栽倒,竟是昏過去了!”
屋內頓時更是亂成一團。
好在再亂,大家也都知道喻商枝是這裡最靠得住的,見了他全都各自讓開道路。
當喻商枝終於來到錢員外床邊時,只一眼,便知自己最害怕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但見錢員外昏迷不醒的同時呼吸急促,此外牙關緊閉,四肢還有微微的痙攣。
他快速為錢員外把了個脈,又俯身撐開其眼皮檢視,更是佐證了自己的推測。
錢員外是個標準的財主體型,膀大腰圓,一看平日裡就沒少耽於酒肉。
喻商枝上回給他把脈時就發現,這位員外可謂是“三高”一個也不缺。
在這個基礎上,不對症的藥方和過量新增的人參,都是為了一點點消磨掉他的健康。
孰料最近數日,錢員外的情緒屢屢劇烈波動,終於過早地誘發了體內埋的隱雷。
肝腎陰虛,風陽上擾,最終的結果就是脈細、瞳孔放大,也就是俗稱的“中風”。
面對這種情況,是一刻鐘也不能耽擱。
症狀兇險,稍有不慎,哪怕不傷及性命,也足以落下後遺症。
在中風面前,最實用的急救方法無疑是針刺放血。
喻商枝喚了兩個力氣大的小廝,和幾個手腳麻利的丫鬟來幫忙。
隨後掏出隨身攜帶的金針,消毒後刺入錢員外的人中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