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野菜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捏著鼻子有什麼用,我又不是用鼻子喝藥。”
喻商枝解釋道:“因為人的嗅覺和味覺是相通的,好些人染了風寒,鼻子不通氣的時候,嘴巴也嘗不出味道,就是這個道理。”
溫野菜皺了皺鼻子,“真的麼?”
喻商枝點頭,“我騙你做什麼,快起來喝藥,你若一直不喝,就只能一直難受。”
中暑的滋味不好受,溫野菜也知道當著喻商枝的面,他是逃不過這口難喝的藥水的,只好慢吞吞地支起身。
依照喻商枝說的,他捏著鼻子把藿香正氣液一口悶掉,然後迅速又灌了好幾口水下去,就這樣,他還是一臉痛苦的神色。
“怎麼會有這麼難喝的東西。”
喻商枝看他一副病懨懨的模樣,無奈道:“要不是我隔三差五給你把脈,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有了。”
溫野菜依舊蔫了吧唧地翻了個身,從側躺改成平躺,聽到這話,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那真是對不住了,我的肚子就是這麼不爭氣。”
喻商枝不愛聽他說這樣的話,把人放回枕頭上,又彎腰啄了一口。
“今日是我的錯,天氣這麼熱,就該攔著你不讓你下地。”
溫野菜沒當回事,眯著眼享受著自家相公的擁抱。
“這算什麼,地裡的活一天都不能耽擱,總不能因為天熱就在家閑著。”
喻商枝嘆口氣,“先前薄荷冰片做的藥膏,你以後隨身帶著,抹在太陽xue和人中,幹活的時候多喝水。”
他也去地裡幫過溫野菜幾回,但每一次都有人上門看診,他因此被叫了回去,幾次過後溫野菜就攔著不讓他再去,說別再耽誤了病患的大事。
“知道了。”溫野菜稍稍緩過來,沒那麼難受,便趁勢摟住喻商枝的脖子。
轉念想到自己剛喝了藥,還渾身是汗,最後只是嘴唇貼著喻商枝的臉頰蹭了一下。
他嘴唇有些幹燥起皮,擦過喻商枝的臉頰,一陣酥酥麻麻。
小兩口在屋裡溫存了半晌,喻商枝又讓溫野菜喝了兩杯水,才起身離開屋子。
院子裡唯一的一片陰涼處下,孔麥芽和溫二妞把一些長在田間地頭的常見藥草鋪了滿地,溫三伢也加入了進來,一人一個小板凳,正在往不同的笸籮裡分揀。
這些藥草生在地裡,便是雜草,有些可以剁碎了喂雞鴨,有些雞鴨也不吃,便只能扔掉,但在郎中的眼裡皆可入藥。
喻商枝注意到這次又多了不少的茵陳蒿。
算來已經是最後一茬了,再晚些時候採就太老,只能扔進灶臺裡點火。
他上前看了看有無錯漏,見孔麥芽一臉認真,便沒有多言,先去了柴房,把先前曬幹後磨碎,放進麻布袋裡儲存的一些藥材拎了出來。
還有三五日就要去趕大集,藥煙再不捲起來,就要來不及了。
於是這個下午,溫野菜在屋裡休息,胡家兄弟在院子裡忙著夯土,喻商枝則領著三個小的在屋裡卷藥煙。
藥煙計劃買三文錢兩根,是大多數村戶人家都負擔得起的價格。
想到大集上的人流,和幾乎不要什麼錢的原料,喻商枝打算做它個幾百根。
已經變成碎末的藥材,都是提前拿去樁子家用磨盤磨碎的。
其實若不那麼講究,用藥碾子碾碎也能用,但家裡的藥碾子太小,效率低不說,點著了還容易冒黑煙,且很快就會燒完。
配方是將艾草、茵陳蒿、藿香、石菖蒲這四種藥草混合在一起,都是夏季隨處可見的藥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有些清苦,但不算難聞。
再用上回卷艾條的工具,裹上裁好的桑皮紙,捲成一個圓筒。
藥煙的長度和粗細都是喻商枝試驗過的,知曉什麼樣的規格能燃燒足夠長的時辰。
卷艾條的工具簡單易得,現在家裡足足有四五個。
藥草混合在一起,是一種清苦的味道,但不難聞。
到日頭快落下時,四人已經做出來八十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