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好木頭,杉木、榆木和紅椿木,我這都有。”
張木匠說的都是常見的房梁用材,其中杉木和榆木便宜些,紅椿木最貴,喻商枝和溫野菜商量著,選了一根榆木。
不過這根榆木還是原始的樹幹樣式,還得等張木匠按照房梁的規格制好,再幹燥幾日才能用。
在此期間,房子也就差不多蓋好了。
至於木門、木窗之類,都是常規的樣式,現在家裡雖然有閑錢,可暫時並不想花在這上頭,蓋新屋的原因也是因為家裡實在住不下了。
“不如再給二妞打一口箱子放衣服?”
喻商枝聽張木匠講這根木頭做成房梁之外應該還有剩餘,問他們要不要打點別的傢俱,順嘴建議道。
溫野菜深以為然,“那就再打一口箱子,等她出嫁的時候當嫁妝。”
家裡要出嫁的孩子,嫁妝都是慢慢積攢的,就連那些大戶人家,諸如頭面之類的東西,也是一點點地添置,若是定親之後再去置辦,反而顯得這家人對婚事不上心。
張木匠一聽又多了個生意,頓時笑開了花,不要錢的吉祥話說了一堆。
在等張木匠算定錢該給多少的時候,溫野菜摸著院子裡的木頭,想到一件事。
“要不要給你打個藥櫃?我看之前做的木架子已經放滿了。”
喻商枝先前不是沒考慮過,但還是拒絕道:“不急,藥櫃對木材的要求高,一個個小格子,費工費時,還是過一陣子再說。”
溫野菜聞言也不強求,上回他來定做木架時找張木匠打聽過,像鎮上藥鋪用的大藥櫃子,做一個就要十幾兩。
他們現在雖有家底,但確實也並非太厚,既然喻商枝都這麼說了,那就能省則省吧。
離開張家,兩人往姜屠子家的方向走。
因為這次只想著買些肉,所以沒有趕牛車。
路上喻商枝發現,村裡好些人家的門口都掛著一截紅布,還有一些婦人或是哥兒的腰間繫著紅腰帶。
他指了指一戶人家的紅布問道:“這是什麼習俗?”
溫野菜掃了一眼便了然道:“這是擋煞氣驅鬼的,唐家不是出了人命官司,再加上兩人都算的是橫死,村裡很忌諱這個,所以家裡有人懷孕或者孩子小的,就會掛紅布擋一擋,八字輕的人也會這麼做。”
而且溫野菜估計水磨村的人肯定還集體湊錢請道士來做過法事,不過以他對喻商枝的瞭解,他們做郎中的都不太信神鬼之事,此刻就也沒有提。
在找姜屠子買肉的時候,他們還聽姜屠子抱怨,說是最近因為村裡發生的事,好些別村時常來他這裡買肉的人都不來了。
“都嫌晦氣,畢竟是死了人的。”
手起刀落,他按照喻商枝的吩咐把肋排剁成小塊,“不過好處是我是幹屠子的,我家裡人都不怕,沒人比我煞氣更重,八字硬得很。”
結賬時除了肉和排骨,多餘的棒骨和一盆豬血姜屠子都沒要錢。
“天氣熱了,這些東西我本就是半賣半送的,何況還託喻郎中的福,現在村裡人都搶著要下水,比起以前,一頭豬我能多賣好幾錢銀子。”
兩人一人一份提著肉,回去的路上溫野菜盤算。
“棒骨和排骨一起燉湯,然後棒骨撈出來給大旺和二旺啃,豬血你想怎麼吃?”
喻商枝見溫野菜笑得意味深長,當即就看破了他的心思。
“我怎麼瞧著你已經想好怎麼吃了?”
溫野菜目光移開,嘴上卻道:“想好是想好了,就是不知道喻郎中愛不愛吃韭菜炒豬血。”
喻商枝不挑食,也沒辜負溫野菜的手藝。
一盤炒豬血他一個人就吃了半碟子,到了晚上便讓溫野菜親身體驗到了這盤菜的威力。
小哥兒嘴硬心軟,身也軟,喻商枝把他吃幹抹淨的時候,想到了前些日子端午的白水粽。
而溫野菜在想的則全然是另一碼事。
那便是豬血這東西,就算是以後姜屠子白送……
他也絕對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