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商枝知道這事自家夫郎在揶揄自己爛到家的趕車技術,上回在家附近練手的時候,大黃牛在他的指示下可謂是昏了頭,彷彿都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兩人換了位置,喻商枝無奈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牛在你手底下那麼聽話,到了我這裡就不一百個不樂意。”
溫野菜坐在後面抱著喻商枝的腰,聞言笑道:“那是因為它不怕你,別看黃牛溫順,可也會看人下菜碟,得像我這樣一嗓子吆喝下去,時不時再給它一鞭子,它才知道緊起皮用心拉車。哪像你,鞭子都不敢往實在了抽。”
這段路不遠,即使是喻商枝慢吞吞地趕,也很快就到了。
村裡好些人已經吃完了晚食,三三兩兩地聚在門口歪脖子柳樹下說閑話。
見了喻商枝趕車回來,小兩口膩膩歪歪了一路,臉上都掛著笑。
“喻郎中,菜哥兒,這是從哪回來?”
“去別村看診,緊趕慢趕地還是晚了。”
老太點點頭,“可不是晚了,還沒吃飯吧,快些回家去,今天我還看你家二妞在水田裡抓泥鰍,泥鰍可香得很吶!”
說罷還咂咂沒牙的嘴,好似很懷念那個味道。
牛車行過,溫野菜道:“這丫頭肯定又弄了一身的泥,我說我回家的時候,怎麼覺得她穿的不是早上那身衣服。”
喻商枝都沒意識到這點,想來估計是溫二妞提著泥鰍回來時自己正在東屋裡忙活。
過了村口,路上就不怎麼見人。
只是沒想到走著走著,突然“砰”地一聲,有誰扔了塊石頭砸中了板車的車輪。
“哪家熊孩子?”溫野菜一擰眉毛,循著石頭來的方向看去。
沒想到對方竟還有膽子扔了第二塊,只是這次沒有砸到車輪,而是在更遠一點的地方。
隨後是第三塊,第四塊。
幾塊石子連成了一條線,喻商枝看著它們,若有所思。
“我怎麼覺得不是熊孩子胡鬧,而是想喊我們過去?”
但是村裡哪來這麼一個人,在這裡故弄玄虛。
兩人栓好了牛車,順著那條偏僻的村路走進去,發現地上的小路直接通向了一片樹林子。
溫野菜索性把隨身的匕首都掏了出來,不過很快答案就出現在了眼前。
是王小玉。
明明聽說常金蓮把他看得很緊,不知道是怎麼跑出來的。
“怎麼是你?”
溫野菜把匕首塞回腰間,但是手還扶著刀柄。
畢竟他感覺現在的王家母子都有點瘋瘋癲癲的,以防萬一,還是做好防身的準備。
喻商枝打眼一看,發現短短幾日,王小玉消瘦得厲害,不說有沒有大病臨頭,起碼精氣神已經散了。
王小玉沒有上前,他隔著幾步路,沒有看溫野菜,而是看向喻商枝,隨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不等兩人反應過來,就是三個響頭。
“這是謝喻郎中上回的救命之恩。”
不僅如此,他起身後還啪啪扇了自己幾巴掌,左右開弓,一邊一個通紅的巴掌印,在他蠟黃的臉上顯得尤為突兀。
“溫野菜,我以前對不起你的地方許多,這是我向你道歉。當然,你可以不原諒。”
一連串的操作,直接把喻商枝和溫野菜看愣了。
喻商枝不由抓緊了溫野菜的手,把人往後擋了擋,這才說道:“王小玉,你將我夫夫二人叫到此處來,究竟為了何事?”
王小玉臉上頂著巴掌印子,看過來時,空洞的眼神彷彿一下子找到了焦點。
“我今日看到唐文的娘來找你,是不是請你去給唐文治病?我只想知道,唐文得的是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