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溫野菜可以上山打獵,可野物到底也不能常吃,是要留著換錢的,所以他平日裡豬肉也沒少買。
“家裡若還有黃豆,可以加點清醬燒來吃,豬蹄燉熟了會出一層膠,吃的就是那個東西。”
溫野菜嚥了下口水,“被你說的我都饞了,我回家就燒火燎豬毛。”
來水磨村要辦的事都辦完了,兩人有說有笑地趕著車往出村的方向走。
不成想,竟走著走著,遇見一個熟人從一戶人家裡出來,正是當初要拿假人參騙人的吳郎中。
溫野菜有意嚇嚇他,故意趕著牛車從他跟前路過,然後朝半空中甩了一鞭子。
只聽啪地一下,吳郎中直接原地跳了起來。
但見他剛想開口申斥,就認出了溫野菜,頓時醞釀到一半的怒火也偃旗息鼓。
吳郎中左看右看,琢磨著怎麼溜走,這一抬眼,恰好和喻商枝四目相對。
“你……你沒死?”
他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喻商枝,好似見了鬼一般。
喻商枝挑了挑眉,就見前頭的溫野菜已經握著鞭子上前,“你這老匹夫,又胡說八道些什麼!”
吳郎中卻還在難以置信地打量喻商枝,口中喃喃道:“那般脈象都能絕處逢生,當真是不尋常。”
對此喻商枝沒有多說什麼,的確當初原主已死,他才借勢穿了過來。
將死之人的脈象,但凡醫術湊合的郎中都能摸出來,這吳郎中的惡劣之處在於膽小怕事和貪婪成性。
兩人和這老騙子沒什麼可說的,日後各行各的醫,希望也別再碰到一塊去。
不過在吳郎中撒腿跑了以後,溫野菜又回頭瞄了一眼對方走出來的那戶人家,是規規整整的青磚瓦房。
“若我沒記錯,頭前幾次來這邊買東西時聽人提起過,那似乎是唐文家。”
也不知是唐家的誰這麼倒黴,落在吳郎中的手裡。
唐家家境不錯,怕是要被這人好好地敲一筆。
回到家,溫野菜便開始上手做豬蹄。
自從喻商枝眼睛好了,溫野菜就發現,這人在下廚一事上,是個純純只會說不會做的。
讓他說吃法、說菜譜,他頭頭是道,然而真的把灶房交給他,也就勉強把火升起來,蒸個饅頭熱熱菜罷了。
所以溫野菜也只能自己琢磨這黃豆燉豬蹄怎麼做,當他坐在院子裡如臨大敵地燎豬毛時,又有人上門問診了。
來人出乎意料,卻是孔癱子家的孔麥芽。
她從打了補丁的錢袋裡數出十五個銅板,每一枚彷彿都被攥了好久,拿出來時還帶著體溫。
“喻郎中,這是診金,求你去我家看看我爹。”
溫野菜早就放下了豬蹄過來瞧,一聽這個,也緊張起來。
“麥芽,你爹可是出什麼事了?”
“我爹已經兩天不吃飯了,怕是……快不行了。”
小姑娘仰起臉,滿眼都是絕望的悲慼。
喻商枝和溫野菜半點不敢耽擱,一路小跑地跟著趕到了孔家。
到了地方後,還沒進門就聞到了一股異味。
可除了這股難以避免的味道之外,破舊的小院和土坯屋裡都收拾地幹幹淨淨。
到了門口,孔麥芽指了指黑洞洞的門內。
“我爹就在裡頭。”
喻商枝朝裡淺淺看了一眼,隨即道:“阿野,你陪麥芽在外頭坐坐,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