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不大的屋子被分為三個區域,分別是看診的桌子、供病患躺臥的床鋪以及存放藥材的地方。
然而有一個點,喻商枝較為顧慮。
“按理說屋裡有現成的床,可到底是你過去睡的,以後若是變成病床,想必就會有忌諱。”
那個屋子有許多溫野菜兒時的回憶,其實但凡家裡能空出其他地方來用,喻商枝都不想佔用溫野菜的屋子。
溫野菜得知喻商枝的擔憂後,想也不想就搖了搖頭。
“我不在意,況且以後我也沒什麼機會再睡那張床了。還不如擔心以後家裡添了人口,屋子就不夠用了呢,不過到時再做打算就是。”
家裡攢錢是為了什麼?無非是買田地、蓋新房。
溫野菜堅信,這個家有了喻商枝,他們一起努力,往後家裡肯定不止這幾間土坯房的。
“這樣的話,桌椅和床都有了。我想著垂一張布簾子,把床和桌子兩邊隔開,髒了也方便拆下來清洗。再做幾個存放藥材的架子,兩個煎藥的泥爐,配上藥罐子,如此就差不多了。”
溫野菜盤算一番後說道:“這些容易,水磨村有木匠,我去找他打幾個簡單的木架子。那頭也有一家是賣陶器的,家裡的藥罐子和泥爐就是在那買的,我順道提溜兩套回來。”
他說罷,思索著還有沒有遺漏,最後記起兩日後便是清明瞭。
這種日子村子間都會有貨郎奔走,遇見了就得買些香燭紙錢。
“這事我來。”
喻商枝察覺到溫三伢回屋後,才對溫野菜道:“畢竟是頭一回去見爹孃,總不好空著手,要不要再買壇酒?”
“往常都是我一人去,除了香燭紙錢,一般就買點糕餅。我爹倒是能喝酒,但我娘不愛讓他喝,所以我從來不買。不過你是新姑爺,去的話,買壇酒倒是可以。貨郎是不賣酒的,且等我去水磨村時沽些來。”
說罷自己也感慨。
“我現在想起這事,還覺得和做夢一樣。”
喻商枝笑道:“這話合該我說才對,若非有這麼個際遇,該去哪裡找你這樣的夫郎?”
溫野菜有些臉熱,“我這樣的夫郎也就你稀罕。”
隔了兩天,一大早溫野菜就牽了牛車預備去水磨村。
天氣晴好,溫二妞約了虎妞一起去挖野菜、打雞草。
家裡上回抱回來的鴨雛還沒帶去下水,因溫野菜問了村裡養過鴨的人家,說是不能直接帶去大水塘裡,得先在家裡讓它們學一學,等著學會了自己下水,帶出去才省心。
溫野菜便徵用了家裡的大木盆,把外頭打來的水倒進去,派溫三伢在木盆旁看著鴨子。
喻商枝則坐在院子裡編笸籮,上輩子他除了專業之外,也學過不少東西打發時間,其中就包括竹編和草編。
家裡少不得晾曬和炮製藥材,原本的笸籮根本不夠用,他便讓溫野菜閑暇時削了很多竹片備著,自己摸索著也能編,最多就是不太好看,可畢竟不是拿出去賣,家用也夠了。
期間偶爾被竹片的毛刺刮到手,他也只是皺皺眉。
幹活難免受點小傷,在這個家裡,就連溫二妞都比他來的辛苦,沒什麼可喊累的。
歇了這兩日,腦後的傷也基本大好了。
淤血散去,只好不用力碰就不疼。
大旺和二旺今日都被留在了家裡,一個在門口站崗,一個陪著三伢看鴨子。
不用說看鴨子的肯定是二旺,看著看著還抬起腦袋企圖用鼻子去拱,三伢把它的大腦袋推開,它以為三伢是和自己玩鬧,使了力氣不肯退讓。
喻商枝一邊編笸籮,一邊聽三伢煞有介事地教訓二旺,唇角掛了一抹笑。
片刻後他豎起耳朵,遙遙聽見遠處傳來一陣撥浪鼓的聲音。
喻商枝聽不太真切,便問三伢道:“三伢,你有沒有聽見撥浪鼓的聲音?”
三伢趕緊側耳去聽,等到聲音更近了,他才一下子站起來,“喻大哥,是撥浪鼓,貨郎到咱們村來了!”
鄉下可沒有什麼“小賣部”,想買東西只能等貨郎挑著擔子來。
他們走街串巷時都會搖一張小鼓,俗稱“貨郎鼓”,其實就是小孩子玩的撥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