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是隻會沒了氣息嗎?怎麼還吐血了!”
花媒婆到底是個婦道人家,看到血就嚇軟了腳。
車夫膽子大些,皺著眉鑽進了車廂,再出來時神色凝重。
“這人恐怕真的死了。”
“什麼?!”花媒婆一連退出十幾步遠,攥在手裡的紅帕子都團成了疙瘩。
“這可如何是好,若是有人報官,咱們可脫不了幹系!”
車夫盯著車廂,半晌後往地下吐了口唾沫,“這件事本就只有你知我知他知,何況他本就打算假死,現在不過是變成真死了。”
花媒婆是靠嘴皮子吃飯的,腦筋轉得向來快,她眼神亂飄了一陣,問道:“你的意思莫非是……”
車夫冷冷道:“一不做二不休,咱們就拉著他去溫家轉上一圈,回來再將他身上的錢袋奪了,人尋個地方埋了。怎麼樣,婆子你敢不敢做?”
花媒婆見這車夫眼神發狠,生怕自己也被滅了口,對方好獨吞了銀錢,當即道:“敢做,我敢做!一會兒到了溫家,我來說!”
兩人狼狽為奸,很快達成了共識。
他們匆匆掩上車簾,甩了一鞭,牛兒邁起步子,比方才走得更快了。
看到這裡,眼前的畫面驟然消失了。
喻商枝頓覺頭部劇痛,一段全然陌生記憶的湧入腦海,同時一股強烈的瀕死感如海浪,兜頭席捲而來。
他如同置身於深水之中,出於本能,拼命地朝著水面的方向掙紮。
終於在某個時刻,窒息感似潮水一般盡數褪去。
換來的則是已無知無覺躺在床上幾個時辰的男子,眼睫微顫,終於睜開了眼。
只是視線中一片漆黑,竟是什麼也看不見。
自己莫非是瞎了,這是喻商枝的第一反應。
自己恐怕是穿越了,這是喻商枝的第二反應。
這兩個事實疊加在一起,令他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原主的記憶已在腦子裡安了家,喻商枝簡單梳理一番,算是搞明白了前因後果。
原主是個半吊子草醫學徒,醫術不精,好吃懶做,且還染上了賭癮。
在將他收養回家的秦老郎中去世後,為了揮霍錢財,甚至把老郎中家裡的財物與值點錢的藥材盡數變賣。
如此玩了一個多月,不僅身上分文不剩,還倒欠了賭坊二十兩銀子的賭債。
這可夠普通農戶花上一年的,對於原主來說,更是償還不起的鉅款。
就在這時,受溫野菜所託,幫溫家尋覓贅婿的花媒婆找上了門。
花媒婆雖打聽到了原主是個什麼貨色,可也看中了原主長得文雅俊俏,一定是溫野菜那小哥兒喜歡的模樣。
愛賭錢又如何,有幾個漢子不找這樣的樂子?
何況那溫野菜不過是一個醜哥兒罷了,得了如此好樣貌的相公,是他老溫家祖墳冒青煙的好事,自己也能掙到那足足二兩銀子的報酬。
而原主則更直接一些,他是看上了溫野菜納婿出的彩禮。
於是在花媒婆的牽線下,原主與未曾謀面的溫野菜定了親。
二十兩彩禮不久後進了兜,轉手就被拿去還了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