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是誰先主動的?
不知道。
成年之人合理合法情投意同的歡愛不是什麼羞於啟齒的穢事,只是那未經過的人連親吻都生澀,周素蕪便牽著她慢慢指導,一步步漸入佳境。
什麼叫食髓知味?叫不甘總屈居人下的隨侯夫人才翻至上風意欲報複回來,立馬就被力量懸殊的對手掀翻下來再次困住手腳,雲顛深海,幾回起伏。
她們的遇見是離別多年的重逢,她們的重逢是沒有行錯人生的喜悅,萬幸,甚幸。
以前如何都無法理解君王從此不早朝,只覺君王沉迷女色昏聵庸庸,如今褚放算是徹底明白了,那真的不是書上所言該怪貴妃色魅人主誘惑君王,是那個當皇帝的修為不夠,控制不住自己。
皇帝控制不住自己是要弄丟國家,褚放控制不住自己頂多點卯遲到,哦不,還會影響公務拖延辦案最後可能導致善良之人無辜蒙冤……
褚放躺在床榻上,躺在曖昧殘存的床榻上,心裡一遍又一遍催促自己起身去當差,然後一遍又一遍建設失敗,摟著柔若無骨酣睡不知的人一動不動。
拖延得蟬鳴都來敲窗戶喚起了,唯恐那小丫頭把周素蕪吵醒,褚放這才不依不捨起臥,到院子裡洗漱洗漱直接上差去了。
夏裡炎熱,常穿圓領的內閣東輔今日罕見地著著件淺色交領,下午去內閣對接朝務時遇見處於案子篩找證據期間枯燥無聊的大理寺少卿,被稀罕問:“今天不一樣啊,熱成這樣還穿交領,您老捂痱子?你媳婦也不管管你。”
褚放胳膊下夾著剛從首輔處換領來的文書奏報,詭異一笑,說:“你真的要知道?”
“啊當然啦!”衛益楓捧著老高一摞卷宗,:“最好是點新鮮事,聊以慰藉老夫這枯燥無邊毫無色彩的又一整日。”
外人以為的查案破案扣人心絃妙趣橫生,殊不知作案過程理清楚後破案幾乎就是屬於線索的發現與蒐集尋找。
這是個需要無限耐心和細心的活,從現場一遍遍連顆老鼠屎都不放過地搜尋,從守藏室數不清的檔案卷宗裡一個字一個字地查詢,從案件懷疑範圍內一家一戶一口子一口子地詢問,甚至抓著丁點無法確定的線索大海撈針,刑獄官們的真實日常並沒有說書人口中那些曲折離奇的故事引人入勝,刑獄官的日常公務大多是枯燥又無聊。
於是褚放決定給面前這個因為公務而疏忽家庭,導致媳婦帶著孩子離家出走至今兩個月,旺盛精力只能夜以繼日獻給偉大刑獄事業的男人一個戳心戳肺的驚喜。
隨侯微微傾身過來,神神秘秘偏過頭,把衣領微微一鬆,得得瑟瑟說:“是你非要看的啊。”
衛益楓愣了一下,那遮在衣領下的側頸上是什麼?像拔火罐留下的痕跡,但是尺寸又太過小些,像是被人嘬……啊那是,那是!
“褚平戈!”飽讀聖賢書的少卿終於反應過來,一張臉刷地黑紅黑紅,反倒人五人六起來,咬著牙低聲罵著:“你這個欠收拾的熊玩意,聖人言都忘到哪裡去了!成何體統啊這,沒有規矩……”
褚平戈嘿嘿壞笑出聲,抱著文書撒腿跑了,路過的內閣諸部同僚無不好奇看過來,他們沒見過褚次輔的笑顏,沒聽過褚次輔的笑聲,更沒見過褚次輔邁步奔跑的樣子,原來是這般的明朗,像十五六歲的少年,幹淨純粹,次輔是遇見什麼開心事了?
衛益楓又氣又好笑地看著那青年人走遠,轉身也走出去幾步才猛然想起,自己曾經也用這招向尚未成家時的褚放得瑟過。
報複,那記仇的壞家夥這是在報複他呢。
回到東府,府僚們驚詫地發現昨日還在為查一樁陳年舊案忙到入夜才下職的輔尊,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地踩著放衙點他下差回家了。
“輔尊這個點走,肯定不是回家,”一位路過的東府官員抱著沓卷宗,望著他家輔尊輕快離去的背影篤定說:“指不定是外面有何事要他親自跑一趟呢,我從來東府當差到現在五年時間,就從沒見過輔尊按點下過差。”
與他同行者是從下頭三司提調來東府沒多久的年輕新人,本就對傳說中鐵血雷霆剛正不阿的褚東輔敬仰已久,如今聽了前輩的話,他只覺輔尊在心中本就高大的形象更加高大了呢。
然而形象高大的輔尊她就真的只是回家了。到家門口後,輔尊才下馬就問始料未及慌慌忙忙出來迎接的封亮:“夫人呢?”
肉鼻子肉眼的小年輕真的沒想到他家主人會這個時候回家來,臉上聚著百種疑惑,說:“夫人在家,應該還在園子,夫人下午都在釣魚。侯爺是下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