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這是李鑫嗎?他是不是考上大學之後就再也不運動了啊。”
要不是他跟李鑫是多年的好哥們兒,一般人肯定認不出來了。
陳澄放大照片,也跟著笑了起來,“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這叫幸福肥。再給你個驚喜,李鑫大學畢業就結婚了,是咱兄弟裡結得最早的,人現在倆雙胞胎兒子,都快上小學了。”
“我靠,他動作更快!”孫任難以置信,“雙胞胎?他更厲害了。”
他們有說有笑地翻著婚禮相簿裡的照片,李鑫一邊給他講當時的場景,頗有種彌補孫任缺席的遺憾的既視感。
突然,一張七人合照猝不及防地跳了出來。
七人都穿著西裝打著領結,背景是貼滿大紅喜字的婚房,一看便是伴郎團的合照。
孫任突然噤了聲,倒不是因為這些人他不認識,而是因為太認識了。
高中的那一幫好友,都搖身一變成了伴郎團,陳澄的左邊是發福的李鑫,視線一移,站在陳澄另一邊的……
是馮嘉玉。
孫任的心髒突然猛地一縮,緊緊地盯著照片裡的他。
馮嘉玉同其他伴郎一樣,西裝革履,利落清爽,嘴邊還掛著淺淺的笑容,看上去親切又溫柔。
其他人都貼身而站,肩膀挨著肩膀,唯獨馮嘉玉的身邊留了出了一點空隙,乍一看過去彷彿給誰留了個空。
注意到了孫任的目光的遲滯,陳澄沒有劃走照片,而是讓相簿停留在此。
“我邀請他來當伴郎了,他很高興。”
誰也沒有提馮嘉玉的姓名,但他們心照不宣。
“你簡直不知道,邀請一個大明星來參加普通人的婚禮是件多麻煩的事情,不過還好他提前打點好了一切,婚禮舉行得很順利,沒有閑雜人士的打擾。”
孫任視線移也不移地鎖定在馮嘉玉的身上,沉默了好久才開口,聲音有些暗啞:“你們……一直都有聯系?”
“嗯。”陳澄點了點頭,“自從你離開之後這些年,他一直都很照顧我們這幫兄弟。”
在聽到這句話後,孫任的心猛地抽了下,平穩的呼吸都變得不穩。
“特別是我在京市這些年,他幫了我太多。”
陳澄低眸翻看著朋友圈相簿,淺笑著說道:“我從美院畢業以後,進了一家遊戲公司做美術,每天幹著不怎麼喜歡的工作,後來碰上經濟不景氣,我沒幹幾年就被裁了。”
“爸媽想讓我回老家,像李鑫那樣,拿個文憑就安排進國企上班,穩定安逸也挺好,但我就是不想回去,繼續在外面漂著,窮得都揭不開鍋了也不好意思找爸媽要生活費。馮嘉玉知道以後,把我介紹給了他認識的美術展館的人脈,我這才邁進這個圈子裡,在這行裡一路走過來,說不上多有意思吧,但好歹能在這個大城市紮下根。”
聽到這裡,孫任內心的動搖已經浮上了表面,腮幫因為緊咬後槽牙而緊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似乎在強忍著情緒。
“他雖然跟咱們同齡吧,但一直都像個老大哥一樣照顧我們這幫兄弟。我們都心知肚明,這都是因為你。”
“他心裡一直都有你,就算你後來不在了,他也在努力維繫著這幫關系,想從我們這兒打聽關於你的訊息,他……”
“夠了!你別說了。”
孫任的聲音已經有了幾分顫抖,“別說了,我不想聽。”
陳澄還想說些什麼,見到好友痛苦掙紮的模樣,也只能無奈打住。
“你真不考慮再給兩人一次機會嗎?”
孫任失神片刻後,平穩下情緒,閉上雙眼搖了搖頭,“不了。”
陳澄嘆了口氣,默默摁熄了手機螢幕。
“兄弟,你真的放下他了嗎?”他出聲詢問道。
放下了嗎?
孫任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