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有機會這麼近地看孫任的臉。
路燈的光正好打在了孫任的臉上，角度剛剛好好，把他的五官照得更加立體，眼眸間彷彿有星星閃爍。
就像……舞臺上的鎂光燈，將這個人身上本就閃耀的地方，照得更加耀眼了。
孫任迎著路燈的光，看不太清馮嘉玉臉上的表情，只能看見馮嘉玉的頭發絲在燈光下蓬鬆的弧度輪廓。
他不自覺地對著馮嘉玉笑了笑，咧嘴笑得很是沒心沒肺。
落在馮嘉玉的眼中，這樣的笑容竟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他掩飾著亂了節奏的呼吸，低垂下視線，埋頭盯著自己的帆布鞋鞋帶 。
“我沒有對你板著臉。”
他只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他的關心。
他一貫適用於其他人的社交技巧，只要一到孫任的身上就失靈了。
“那你現在是什麼表情啊？像我這樣笑一個唄。”
孫任特別喜歡逗他，馮嘉玉越是躲，他就越想往上冒。
馮嘉玉越是把頭埋得低，他就越是往他跟前湊，直到馮嘉玉整個臉都泛起了紅，他也沒從他那兒討到一個笑容。
“孫任！”
“誒！我在呢！”
馮嘉玉被他逗得毫無反擊之力，他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控的事情。
“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我也回家了。”他幹巴巴丟下兩句話，扭頭就走。
孫任笑著說：“以後我還能送你回家不？”
他看著馮嘉玉的背影明顯一頓，然後加快腳步拐進了巷道裡，孫任笑得更燦爛了。
他嘴角掛著笑，站在原地望著馮嘉玉離開的方向，好一會兒才想起掏出手機聯系家裡的司機。
馮嘉玉一口氣跑上九樓，一進門他連鞋都沒換，書包也還挎在肩膀上，便沖到臨街的窗戶邊，探出身子往下眺望。
他跑得太急了，心髒猛烈地沖擊著胸膛，直到找尋到了那人的身影，才定了定了神。
他的手指緊緊揪著書包肩帶，望著樓下的孫任。
從高處往下看，透過層層的樹葉遮擋，只能隱隱看見孫任的身影。他斜掛著書包站在路邊，手裡握著手機。
那個身影像是感應到什麼，也抬起了頭，仰起頭往上方看去。
馮嘉玉感到胸口一緊，呼吸一滯，身體不自主地往後一躲。
躲在黑暗中，他才後知後覺，隔了這麼遠那人肯定也看不見他的。
自己為什麼要躲呢？
短短幾秒時間，他再往下看的時候，孫任面前已經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他收回視線，開啟車後座的門坐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