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去了,那他就跟別想早日康複了。”
馮嘉玉回答得很坦然,下場就是另一側的臉也落下了耳光。
這樣兩邊臉還能腫得對稱一點,馮嘉玉想道。
“馮嘉玉!你聽聽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怎麼就不是人話了?他是真心為父親的健康考慮,才決定不去探望他的。
“馮嘉玉,現在家裡出了事,你父親還在醫院躺著呢!”
“有什麼事等他康複再說!”
馮嘉玉輕笑一聲,“這跟他康不康複沒有關系,是我自己的事。”
“馮嘉玉!”一個瓷碗被狠狠扔進了水槽,碎成了好幾瓣,看著慘兮兮的。
可真是無妄之災。
馮嘉玉盯著那幾片碗碎片,在心裡默默感嘆道。
“我們家怎麼辛辛苦苦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
“因為我不想再跳討厭的芭蕾舞,就要背上這麼嚴重的罪名嗎?”
馮嘉玉平靜地看著她,可他越是冷靜,對方似乎更加瘋狂。
“嘉玉你到底是怎麼了?”
“你以前很聽話的啊?為什麼突然這麼叛逆了?”
馮嘉玉沉思了片刻,開口道:“什麼叫叛逆?你們某一天突然發現我不再對你們言聽計從?這就叫叛逆嗎?”
母親表情一怔,用那雙充滿怒氣的雙眼死死地瞪著他。
馮嘉玉話鋒一轉,定定地看著自己才年過半百卻已無比蒼老的母親。
明明在剛五十出頭,面板卻早已失去光滑和彈性,臉上的皺紋也刻出深深的溝壑。
他的母親,站在他的面前,不像個媽媽,更像他的奶奶。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一個躺在醫院裡,另一個……就站在她的面前。
他知道自己即將說出的話會有多麼傷人……可他還是說了。
帶著點複仇的快感。
“父親當初逼著你取卵,害得你大出血,被迫切掉了卵巢的時候,會不會就是老天爺提醒你們,不要再生下我呢?你們聽話了嗎?”
他不管不顧地繼續說:“這麼想想,你們是不是比我更加叛逆?”
和他預想到的沒差多少。
母親的眼淚從眼眶裡湧出,她氣得渾身發抖,甚至沒法開口說話,更沒有力氣抬手來扇他耳光了。
馮嘉玉以為自己會很痛快,可是並沒有他所設想的那麼爽快,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指尖竟也掛著懦弱的淚水。
愛哭的壞習慣大概就是從母親身上遺傳過來的。
他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擠出一個笑容,“母親,請原諒我,我不想惹你不高興。”
“我扮演那個死去的姐姐已經太久了,久到我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個什麼樣子的人了,我現在想一點一點地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