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下來,都把自己當成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對咱們這小小的鎮衛生院指手畫腳,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他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都快噴出來了。
“好吃好喝伺候著不說,還動不動就嫌棄咱們這兒條件差、水平低!說什麼疑難雜症就該送上去,咱們這兒就是耽誤工夫!”
“媽的,好像我們這些基層醫生,就不是醫生,是擺設!”
王主任氣得胸膛起伏,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旁邊的劉主任連忙拍了拍他的胳膊,嘆了口氣,試圖緩和氣氛。
“老王,老王,少說兩句。這次這三個病人,情況確實特殊,縣醫院都束手無策,我看啊,就算上面那些專家來了,也未必就能手到病除。”
他這話雖是安慰,卻也透著一股無奈的現實。
基層醫療的困境,他們這些當醫生的,體會最深。
陳杰明一直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面,此刻目光轉向畢宇,帶著幾分探究。
“畢宇小兄弟,你……有幾分把握?”
他雖然相信畢宇有特殊之處,但醫學畢竟是嚴謹的科學,眼前這陣仗,連兩位經驗豐富的主任都頭疼不已,他也不免有些替畢宇捏把汗。
畢宇感受到了幾道目光匯聚在自己身上,他神色平靜,雙手一攤,露出一個略顯無奈的笑容。
“陳老闆,王主任,劉主任,我先前就說了,只是略懂一些皮毛,能不能看出什麼,還得試試看。”
“略懂皮毛?”
劉主任聽到這話,剛緩和下去的臉色又垮了下來,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幾乎是帶著憐憫的眼神看著畢宇。
“小夥子,這不是鬧著玩的!這三個人病情都重得很,我看……你還是回去吧,別在這兒摻和了,萬一……”
他是真怕出什麼亂子,到時候不僅畢宇擔責任,他們衛生院也脫不了干係。
要知道,這可是三條人命啊。
畢宇卻只是笑了笑,眸子裡沒有絲毫的退縮,反而透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沉穩。
“劉主任放心,我心裡有數。”
那份淡定,讓劉主任後面的話都噎在了喉嚨裡,只能乾瞪眼,在心中祈禱畢宇真的有這個本事。
幾句話的功夫,眾人已經來到了一號病房門口。
推開老舊的木門,一股更加濃烈的消毒水味道撲面而來,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藥味和病人身上散發出的病氣。
病房不大,靠牆擺著三張鐵架病床,上面各自躺著一個人,正是那三個棘手的病人。
張家婆娘側躺著,身上蓋著薄被,但能看到裸露的胳膊上面板乾燥脫屑,隱約可見抓痕。
李木匠蜷縮著,不時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整個人瘦得脫了相。
趙家那孩子則安靜地躺著,臉色蒼白,眼神有些呆滯。
病房裡的空氣彷彿都凝滯了,充滿了壓抑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