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晚上,我換了一件黑『色』的夜行衣,悄悄的獨自一人來到了永涼城外的古蘭寺。今天早上,我剛起床就看到有人從門縫裡塞進來一封書信,我趕緊下去開啟一看,雖然那封信上面只畫了一頭石獅子,可是細看之下我卻發現了上面的那個若字,一瞬間我就明白了一切,隨即勾著嘴角笑了笑,將那副畫燒了。畫一頭獅子是在告訴我地點,畫中隱藏一個若字是說明了他的身份,以前小的時候謝羽庭和白卿若時常玩這個遊戲,即使我不是白卿若,但是關於他們的事情我還是知道的。
夜已經很深了,整個古蘭寺外一片寂靜,夜風中時不時地傳來幾聲烏啼聲和蟬聲,我踩著昏暗的山經小路慢慢的往前走著。忽然,前面的樹叢搖擺了一下,我立馬追了上去。
前面的人影一襲白衣,故意走的有些慢,我輕輕鬆鬆的就可以跟上他的步伐,轉過古蘭寺的山門一路跟著那人來到後山處的一個小茅草屋面前,那人才終於停了下來,我看著他的背影沒有說話,他慢慢的轉過了身,笑著說道:“謝羽庭賭對了,你真的猜到要在哪裡才能找到我們。”
我笑了笑,向前走去道:“太子殿下,別來無恙啊!”
慕寒雙聽到我叫他一聲太子殿下,眼神一下子變得有些不自在,隨即開啟了他身後的門,道:“進去吧,他在裡面。”
我點了點頭,跟了上去,進去之後就看到謝羽庭肩膀上綁著一些粗布,隱隱的可以看到那上面已經幹了的斑斑血跡,而他卻還昏『迷』不醒的躺在一堆枯草堆中間,臉上毫無血『色』,嘴唇也乾裂的厲害,整個人看上去就跟死了沒什麼區別。要不是我還能看到他胸膛的輕微起伏,我甚至會覺得他已經死了,已經離開了。
可我清楚的知道此時此刻的我必須得堅強,這種時候,我不堅強,沒有人可以再幫他度過這個難關了,於是我笑了笑,看著他,淡定的走了過去。蹲在他的面前,將他肩膀上的粗布輕輕地一層一層的拿下來之後,那道醒目的傷痕一下子浮現了出來,傷口周圍的有些皮肉甚至已經開始發炎了,而他們又因為要趕時間,還被人一路追殺,根本就沒有機會去找郎中甚至是鄉野村醫去看一看。一路之上也是能儘量的避開官道就避開官道,哪裡還有多餘的時間去顧及這些。而且對於一個常年在外行軍打仗的人來說,這些傷應該是家常便飯吧!可是我卻看的觸目驚心,即使我之前在cy接受訓練時這種情況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可是此時此刻我的心裡就是不由得感到心痛和難受,眼裡也不斷的往外冒著淚水,我拿著布條的手稍微顫抖了一下,隨即繼續若無其事的解著。
慕寒雙走了過來,道:“還是我來吧!”說著就要拿我手裡的布條。
我笑了笑,巧妙的躲過他,道:“沒事兒,我可以的。”然後我取出了自己身上帶著的乾淨紗布和『藥』粉,簡單的擦拭了一下謝羽庭傷口四周的面板,將『藥』粉撒在了他那道足足有三四寸長的傷口處,我手上的動作已經儘量的輕柔了,可他還是眉頭一皺,從昏『迷』的狀態下醒了過來。我蓄積在眼裡的淚水一下子掉了下來,打在了我手裡拿著的布條上。
因為害怕他看見,我趕緊抬起了頭對著他笑了笑,可他還是看見了,他輕輕的嘶了一聲,稍微往後靠了靠,想要靠的舒服點,我趕緊扶著他將他放好,他艱難的抬起另外一隻手,『摸』著我的頭,道:“卿若,你來了。”
慕寒雙看到這副場景,自覺地走了出去,因為他怕他自己再看下去他就會發瘋,會不顧一切的想要將眼前的姑娘帶走。
我點了點頭說:“怎麼會搞得這麼狼狽?”
謝羽庭笑了笑說:“行軍打仗這種情況經常發生,我早就已經習慣了,只是,看到你一哭我就有些難受了。”
我繼續給他纏著紗布,道:“追殺的人很多嗎?”
他眼神堅定的回道:“本就想要置我們與死地,又怎麼可能會手下留情。不過,最終我們還是回來了。”
我替他包紮好傷口,將那件早就已經被血汙染遍的上衣脫掉之後,從包袱裡拿出另外一件衣服替他換好之後道:“你可以堅持嗎?”
他聽了這話後,笑了笑說:“可以,只是肩膀上有傷而已,腿是好的,又怎麼可能回不去呢?”然後就要掙扎著站起來。
我趕緊扶著他,他站了起來,看著窗外的月『色』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我邊將他往門那邊扶去,邊道:“我來的時候二更天,路上大概花了一個時辰,現在應該是三更天左右。”
謝羽庭點了點頭,掙開我道:“我自己走吧!兩個時辰之內必須趕回去,不然天就亮了,到時候可沒那麼容易進城了。”
我搖了搖頭說:“不,我們要等到天亮再進城。”
謝羽庭扭頭看著我,疑『惑』的道:“為什麼?”
我忍不住吐槽道:“你是不是傻啊!我們現在已經在永涼城外了,和我們在一起的可是當朝的太子殿下,就算他們膽子再大也不會想要明目張膽的竊國吧!而且你可是先皇親自下旨派去接太子殿下回來的人,他們只要看到你回來了,就一定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再說了,我來的時候已經讓絮兒去找父親了,這時候我想他應該已經將人集結起來在永涼城外等著我們了。要不是怕被他們覺察到有異動,我會直接帶著他們過來,但是你們的行蹤必須保密,所以我們才會這麼做的,所以,你只要再堅持一下,稍微堅持一會兒就可以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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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羽庭聽了這話後得意的挑了挑眉,勾著嘴角笑了笑道:“在卿若眼裡我就是這麼的沒用嗎?區區一個時辰的路程對我而言還不構成威脅。”然後就開啟門走了出去。
我跟在後面走了出來,一抬頭就看到慕寒雙站在遠處揹著手,抬頭望著被雲遮住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甚至連我們靠近都沒有察覺出來。我看著他在夜『色』中看似朦朧的背影,彷彿看著一個遺世獨立的世外仙人一樣。
我邊往前走,邊在心裡想著:對他來說這是個很重的打擊吧!他生來就是天之驕子,什麼時候過過這種被人追殺,東躲西藏的日子啊!而且還面臨著很有可能會被人奪取天下的威脅,對於一個未來的天子來說,他的心裡應該也很『迷』茫和無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