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賢走到我面前,蹲了下來,用他的右手輕輕地抱住了我,點了點頭說:“我知道,我都知道這一切的感受,我都明白的。”
我愣了愣,茫然無措的抬起頭看著他,道:“不,你不會知道,你一點兒也不知道。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麼會知道。”
夏思賢皺著眉頭,突然捂著心口吐出一口鮮血,整個身體朝著我歪了過來。我趕緊接住他,他看著我說:“因為……因為我比你更瞭解你自己。”然後就暈了過去。
我抱著他大喊道:“夏前輩,夏前輩,你不要嚇我,你不要嚇我啊!”然後我趕緊朝著進進出出的人群喊到:“來人啊!來人啊!這裡有人暈倒了,快來人啊!”
所有人都沉默的坐在直升機裡,沒有任何一個人開口說話,只有柳佳怡時不時傳來的隱隱的抽泣聲。整個機艙裡放著兩個昏『迷』不醒的人,這種情形就好像你身處在葬禮上一樣令人感到壓抑和不安。
我雙手抱頭看著自己的腳背,思緒混『亂』不堪,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是在心裡不斷的問著自己:要是他們兩個都醒不過來,我回去之後該如何面對江亦清,又該如何面對整個分割槽裡的所有人。
一個多月後,我看著靜靜地躺在床上的白沉烈,將他的窗戶開啟了一些,轉身笑著對他說道:“今天的太陽依舊和昨天一樣好,空氣中還夾雜著淡淡的青草味兒。你聽,遠處還有風鈴聲隱隱的傳了過來。”
可是床上的白沉烈卻依舊無動於衷的躺在那裡,既沒有任何變化,也好像一直都不會再有變化了。我走到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看著他道:“白沉烈,你真的不打算醒來了嗎?我一直都在等你啊!如果你醒來的話我就告訴你一個這麼多年來我從沒告訴過任何人地一個秘密,好不好?你醒來我就說給你聽,好不好?”
和往常一樣坐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他還是那樣安靜的睡著,好像外界所有的一切都不足以打擾他的睡眠,他就像一個安靜睡著了的小孩兒一樣,看不出一點點的異常。可是,他睡的時間越長我的心裡就會越難受,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我都不敢告訴白叔叔他的兒子很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很有可能會永遠的變成一個植物人,一直這樣不生不死的躺下去,一直這樣的躺著。
我擦了一下自己臉上不知道又從什麼時候開始落下的眼淚,站了起來,又重新關上窗戶之後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我邁著沉重的步伐又開啟了另外一間房間的門,看著裡面那個胳膊上吊著水,嘴上帶著氧氣罐的人,步履維艱的朝著他走了過去。
我接了一盆水替他擦了擦雙手,回憶起那晚送他進急診室時醫生說的話:“他的情況不太樂觀,如果透過治療三個月內能醒來那就不會有什麼大事,但是如果醒不來,可能會和白部長一樣。”
那一瞬間,我的心一下子崩潰了,我跌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對自己說道:“蘇辰落,是你,是你害的他,他本來還是好的,如果你不對他說那些話,如果不是你怪他沒有將白沉烈帶回來,他就不會變成這樣。你是個劊子手,你又害死了一個無辜的人,就因為你的自以為是,你又害的一個人因你而變成如今這副樣子。明明他也經歷了那些事情,好不容易才回來的,你怎麼可以對他說出那樣的話來,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他還是你的師父啊!”
突然,夏思賢呻『吟』了一聲,我一驚,趕緊跑到他面前蹲下去小聲問道:“夏前輩,夏前輩,你醒了嗎?”
夏思賢慢慢的睜開了雙眼,我一下子抑制不住的哭了出來,撲到他身上連聲說道:“夏前輩,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你終於醒過來了。”
夏思賢只是看著我,沒有說一句話,我繼續自顧自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那天不該那樣說你的,明明你們都經歷了九死一生才會回來,可我卻因為白沉烈的事情遷怒於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好不好?”
夏思賢低頭看著我,『摸』了『摸』我的腦袋,笑著說道:“沒關係,我沒有怪你,我從來都不會怪你。”
聽了這話後,我從他身上爬了起來,擦了擦眼淚,看著他,說:“對不起,我有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會覺得你和白沉烈好像好像,可是你們明明就是兩個人,但是給我的感覺卻是那樣的奇怪,讓我總會誤以為你們就是同一個人,所以那天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在責備你,還是在責備白沉烈,我不知道,我真的有些搞不清楚你們之間究竟該如何區分出來了,所以我才會對你說出那樣的話的。”
夏思賢看著我,楞了愣道:“可能是因為我和他確實有些相像的地方吧!所以你才會產生這種錯覺吧!”
我不斷的抽泣著說道:“其實,我那天真正想說的是你們究竟都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我想問你們好不好,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控制不住了,所以才會那樣說的。對不起,夏前輩,真的對不起,我……我不配做你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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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思賢艱難地抬起胳膊,招了招手道:“小落,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我趕緊跑過去,哭著點了點頭說:“可以,可以。”
夏思賢扯著嘴角笑了笑說:“不要再自責了,我不怪你,任誰在那種情況下都會情緒失控,我們不是聖人,總會有發火的一天,但是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會活的真實,活的鮮活。我要告訴你的是,不管未來你將遇到些什麼,都要記得,不要隨便在別人面前暴『露』你的本『性』,因為一旦被那些別有用心之人發現之後加以利用,那它就會成為你最致命的弱點,你明白嗎?”
我點了點頭說:“嗯,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這時我才想起來要去通知其他人,我趕緊笑著擦乾眼淚,道:“夏前輩,你等一下,我馬上去通知boss他們,他們也很擔心你的。”說著我立馬跑了出去。
夏思賢看著我離去的背影,心想:“落兒,你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強大起來,強大到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依然能夠獨自一人面對所有的一切。”
三天後,夏思賢稍微可以下床行走了,但是長時間的站立還是做不到,所以還得需要一個人來暫時照顧他才行。可是這麼多天過去了,白沉烈卻連一點兒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過了這麼久了,我也不再似當初那樣極端了,只是心裡依舊會痛會難受,但是至少不會再當著別人的面隨便表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