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靈走下“明月樓”,沿著樓後的一條碎石小徑向裡而去。見前方不遠處是一道兩扇朱漆小門,門前生長著兩顆棗樹,是兒時採摘過的,如今枝幹更是粗壯。
想那時的“十公子”中,只有唐芍和自己最對脾氣,誰料得如今物是人非,竟到了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地步。
穿過小門,經過一道長廊,到了一座花園之中,園中假山修竹,群芳環繞,裝點的極為精緻。
唐靈直向左首第二個門行去,進門後轉了幾個彎,來到一片空地上,再向後轉,便可見一處樓閣,上書“瓊臺閣”。
但見雕瓦飛甍,鍛壁卷簷,果真配得上“瓊臺”二字。
唐靈踱步向樓閣靠近,只聞樓內響起兵刃碰撞之聲,走近向裡一視,只見屋中四人正打得火熱。最裡邊坐著一身著黃色錦衣的男子正品茶讀書,對眼前之事置若罔聞,身後站著一年輕女子,少婦打扮,不斷地為他倒水添香。
唐靈見此人正是唐芍,屋中動手的四人當中,有兩人赫然便是宋昱和白璐,和他們交手的兩人從未見過,使得卻是唐門的功夫,手下十分厲害,能和鬼域的閻王打個旗鼓相當,心想:這二人從未謀面,可見天下之大,不知隱伏著多少默默無聞的唐門前輩。”
只聽得內室唐芍朗聲說道:“唐靈,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
唐靈聽他叫破自己,推門進屋。
唐芍瞧他一眼,喟然道:“你果然沒死。”
唐靈站在門口問道:“你知道是我?”
唐芍將手中書放在桌上,仰在椅背道:“自家兄弟,我當然知曉。”
唐靈凝神問道:“你就是這樣用卑鄙手段對付自家兄弟的嗎?”
唐芍哈哈一笑,說道:“當你站在頂峰時,就沒有人會記得你的卑鄙手段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天下哪一個成大事的人不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唐靈搖頭道:“君子立天下之正位,當行天下之正道。你用卑鄙手段得到的,終究不能長久,最後還會統統失去。”
唐芍臉上卻滿是得意之色,搖頭道:“你不懂,當年我勢單力薄,為時勢所迫,不得不殺你,現在我大勢已定,以你之才,可願意留在唐門輔助我一統江湖嗎?”
唐靈梅花扇半開,立了一個門戶,咬緊牙關:“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我必殺你!”
唐芍呵的一笑,挑眉道:“哦?原來你是想要自己做門主。”
唐靈喝道:“一派胡言。”手中翻出兩枚鋼鏢向前打出。
唐芍手上衣袖左右擺動,呼呼兩聲,將暗器反彈回去,唐靈摺扇揮舞,向旁掃開。
唐芍抓起桌上洞簫,身如飛箭,迅速無倫的離座而出,疾向唐靈攻去。
寒光閃動,洞簫一端刺向他咽喉。唐靈心道:疾雷迅電功?當下步法一晃,奪門而出,退到門外空地上。
唐芍見他身法也是極快,“咦”的一聲,回身單手並指點出,嗤的一聲輕響,使得是“凋花指”功夫。
唐靈只覺風聲颯然,自己雖與他所練功法相同,但他招式變化精微,勁力雄渾,遠在自己之上。
當下轉身向右,唐芍這一指內力正點在樹幹上,只聞“嘭”的一聲響,直將一棵兩人環抱粗細的樹幹擊成兩半,木削四散紛飛。
只見唐芍手中洞簫翻飛,神光離合,招數有守有攻,偶爾虛實變幻,巧招忽生。
唐靈見他手中簫頭盡指自己周身大xue,霎時間向唐芍急揮三扇,使的都是“陵光堂”中的功夫。
唐芍閃身相避,笛交右手,在身前挽了一個棒花,左指於簫孔上拂過,運起自幼修習的“知經延脈法”。
想唐門第一次比武之時,唐芍就以此功在擂臺上迷亂了唐玉山的心智,如今數年過去,威力更是不能同日而語。
但聞簫聲嗚咽,唐靈即便身在數丈之外,已隱然感到他兵刃上發出來的勁風,身子不斷後退,手中暗器接連丟出,唐芍不得不揮笛抵擋,慢慢又扳回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