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黃衣老僧雙手合十,俯首道:“這位公子,老衲少林寺方丈圓生,稽首了。”
唐靈見他年紀頗大,面目慈祥,聲音滄然古樸,盡有高僧之風範,忙矮身還禮道:“大師請了。”
圓生見他輕裘緩帶,禮節有加,語氣平靜地問道:“敢問唐施主今日來此,是來救唐堯施主的嗎?”
唐靈看了一眼唐堯,回道:“不敢,在下來此,並非為了救他,而是要找唐芍。”
圓生點頭道:“原來如此,唐芍門主宅心仁厚,憂國憂民,不知道你找他所為何事?”
唐靈本來心澄如鏡,聽了他對唐芍的品評後,頓時如飛石入水,波瀾起伏,冷聲笑道:“我要殺他報仇。”
圓生深吸一口氣,忙低頭道了句佛號:“阿彌陀佛。”
他身旁紅衣藏僧至善大喝道:“大膽狂徒,竟敢在方丈面前口出狂言!”轉經筒握在手中,就要上前廝拼。
圓生手臂一伸,將他攔住,聲音和藹道:“有因必有果。唐施主,你和唐芍門主究竟有何恩怨,可否慢慢道來,讓老僧聽聽,也好用無上佛法化解。”
唐靈不想與他多說廢話,見唐芍不在此處,轉身正要從窗外躍出。
“施主慢走!”唐靈腳步一頓,頓覺烏雲蓋頂,氣悶異常,地上影子不斷放大,身後圓生漲起袈裟好似一隻大蝙蝠,空掌向他頭頂擊落。
唐靈早見這老僧光華內斂,卻沒想到他內力如此之高。
唐靈右手摺扇展開,左手托住扇面,向上一擋,呼的一聲輕響,只激得地下灰塵紛飛。
唐靈雙膝一軟,腳下踏出一個淺坑,心道:好家夥!這老僧功力當真深厚之極。
圓生袈裟鼓動,須發飄飛,身子後縱,輕飄飄地落在原地。
唐靈拂然怒道:“你這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都是沽名釣譽之徒,只會滿口的仁義道德。那些鬼域的人,哪個殺的人不比我多,你們怎麼不去超度他們,反倒來對付我?”
至善瞋目道:“人惡自有天收,他們的下場都不會好過!”
唐靈反口道:“那你怎麼不讓我自生自滅,讓老天慢慢收我,如今卻來苦苦相逼?”
至善怒道:“你!……這……你!……”一時間竟被唐靈辯駁得無言以對。
圓生聲音不急不緩地道:“阿彌陀佛,唐施主好厲害的口齒,貧僧並無惡意,只是想讓施主留下,講個明白。”
唐靈咬牙道:“能講得明白嗎?”
圓生輕嘆道:“人生自是有情痴,因果隨緣何偏執?心為明鏡終有法,何須更聞浮生事?”
至善惡狠狠地道:“方丈無須多言,這小子不知死活,老子先送他上西天去,免得一會在這裡礙手礙腳!”
唐靈心道:“這藏僧如此粗鄙,膽敢在我唐門重地大放厥詞,未免太也過囂張了。”
當即冷笑道:“你說我唐門武功是邪魔外道,難道你使西域密宗的武功就不是邪魔外道了?你我都是邪魔外道,今天就要見個勝敗。”
見不遠處三名老僧舉重若輕,遊刃有餘,武功之高,實是生平罕見,唐堯如此武功仍是難以脫身。
不由得起了同仇敵愾之心,又道:“我今天不光要殺唐芍,還偏偏要救他!”言訖,向唐堯一指。
“明月樓”外的一片空地上,一人正向遠處疾馳。
這人一邊奔跑,一邊吐血,繡著“陵”字的暗器袋不住搖晃,上面的金片和插在腰間的判官筆撞得叮叮響,心中暗暗發誓:我唐翹出去後,定會報這一掌之仇!
想法未畢,“嗖”的一支箭從遠方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