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大患已去,都是鬆了一口氣。
程天硬自順慶一別,能在此得遇唐靈,心中更是十分歡喜,見他眼纏白布,拄著鐵棍上前問道:“唐老弟,你的眼睛咋的了?”
唐靈苦笑道:“當時不聽若蘭和元瑾的話,被人毒瞎了眼睛。”身前玉蘭花香撲鼻,趙若蘭再也忍不住,“唔”的一聲撲入唐靈懷內。
唐靈抱著她溫軟的身子,輕拍她後背笑道:“沒事。”趙若蘭右手捧著唐靈臉頰,關切問道:“還疼嗎?”
範昆坐在牆角,忽然叫道:“是你!當年在梁州城,你假巴意思的把大爺害得好慘哦!”
唐靈一聽這個聲音,不禁莞爾,抱拳道:“原來是範二哥,當日贈飯之情,永不敢忘。”範昆聽他提及此事,猛然嗆了一大口,咳了起來,口中“你,你,你”的不知說些什麼。
花子辛望著表情恬淡的唐靈,輕咬薄唇,終於開口問道:“那……你的眼睛能治嗎?”
唐靈淡然一笑,輕嘆道:“眼睛壞了一年,倒也習慣了,現在看來,有和沒有都是一樣的。”
程天硬撓頭道:“可惜不知道華風兄弟擱哪呢,要是他擱這塊兒,肯定能有辦法醫治。”
唐靈想起華風的精湛醫術,不由得擔憂起來,那日“湛江門”遭朝廷圍攻,他也不知淪落到了何處。
花子辛忽然道:“你們說的華風,原來可是‘湛江門’弟子?”
程天硬應道:“嗯呢!你咋知道的?”
花子辛回頭道:“前些日子朝廷典押欽犯交付揚州大牢時,宣讀花名冊中就唸有‘湛江門’華風的名字,若是所料不錯,他如今也和我‘百劍門’弟子一同被關在揚州府大牢中,劉師兄你說是也不是?”
劉虹彥早先見唐靈來到此處,雖是盲了雙目,但武功氣度都遠非自己能及,本想站到一旁本不出聲,卻見花子辛發問,只好表情尷尬地道:“是。”
唐靈轉身道:“原來劉兄也在,許久不見,可還安好?”
劉虹彥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回道:“承蒙……掛念,一切都好。”
唐靈面有歉疚之色地道:“那日之事是我做得不對,今天當大家夥的面向你賠罪了,還請劉兄寬宏大量,切莫放在心上。”言畢,向劉虹彥深深一揖。
那件事一直深深烙印在劉虹彥心間,此刻聽唐靈當眾說出此話,言語真摯,不似作偽,周圍人都一臉茫然地瞧著自己,心中頓時豁然敞亮,忙道:“唐兄說的哪裡話,那時我年少輕狂,逞強鬥狠,虧得唐兄出手懲戒,在下如今……如今早就不記得了。”話雖如此說,卻時至今日方才解開這個心結。
陸元瑾在一旁道:“既然這個叫華風朋友的有本事,我們就設法把他營救出來,你二人可知他們具體被關在哪間牢獄?”
劉虹彥搖頭道:“我和花師妹一路跟蹤官兵至此,見他們把抓來的人都關押在了揚州府衙門大牢內,具體是哪間牢房,卻不知曉。”
程天硬嚷嚷道:“那咱們還等啥呢?今天下晚黑就去劫牢,冷不丁給他們來一下子!”
唐靈一聽眼睛有望,眾人又如此好心,心頭大是溫暖,可如今有如此多的江湖中人押在揚州府衙門,大牢內想必定會守衛森嚴,就憑身邊這區區幾人,如若硬闖無疑是以卵擊石,心中不由的暗自思量。
劉虹彥開口道:“其實劫牢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朝廷這幾日都在往衙門大牢調兵,可見現今看守大牢的官兵不是很多。”
花子辛點頭道:“劉師兄說的不錯,可官兵雖少,也不能掉以輕心,朝廷前幾日在城北增設了‘南直隸鎮撫司’,還派下來了一位姓袁的錦衣衛高手,日夜住在府都衙門內援護。”
陸元瑾看向唐靈,口中道:“是袁振。”
唐橫忽然道:“好好好,你們幾個年輕人很有膽量,劫牢也算老夫的一份好了。”眾人見識過唐橫的功夫,一聽他也要去,心中頓時都覺勝算大了不少。
唐靈沉思片刻,躊躇道:“只是我們大鬧揚州城後,此處就待不了了,先要籌劃退路。”
唐橫嘿嘿笑道:“無妨,我給你們指點一個好去處——淮安,清淨院。”
唐靈抬頭道:“那好,凡是都聽師傅的,還請您發號施令吧!”
唐橫倒了倒鞋稞,慢騰騰地道:“要是所有事都要我做,還要你們這些年輕人幹什麼?你自己折騰去吧,老夫剛才那下好像把腰閃了,碧華,扶爺爺進屋坐坐。”
那名叫碧華的素衣女子方才一直靜靜地站在唐靈身後,聽到老者招呼,輕步過去扶住他手臂。
陸元瑾這才回過神,見院中煙灰四溢,一片狼藉,忙招呼眾人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