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轟鳴,只震得房瓦齊晃,椽子瓦片土礫紛紛墮下。屋內桌椅搖動,杯盤傾倒,滾落一地,在座眾人坐立不安,面上無不變色。
和尚、道人還哪有心思和唐靈拼鬥,都一臉驚詫地看向廳外。
端木治淡然的望向外邊,面色從容不變,拂然而起,淡然說道:“柔兒,你隨為父前來!”
只見端木治在座椅上按動右手邊龍頭扶手,背後的一堵石牆慢慢“咔啦啦”的翻轉過去,露出了一條黑漆漆的通道,原來那椅子竟是這密道機關。端木治見她女兒不動,又是招了招手。
唐靈只道他爹絕不會加害自己女兒,輕輕一推,將她送到前邊,端木婉柔看著唐靈,面上大有訣別之色,朱唇輕啟,欲言又止,扭頭掩面跑向通道,隨他父親而去。
唐靈心中稍慰,想來唐門中必然有驚人變化,正要出去見個分曉,身後蕭瑾瑜不知從哪裡抓起一柄長劍,劍尖直指唐靈背心,怒喝道:“你我再來見個勝敗!”
方才那一聲巨響還未結束,接著,又是連續幾聲“轟”、“轟”,“轟”,“轟”……一連響了十數聲。在座眾人站立不住,身體跟著左右晃動,廳內眾人哪能坐得住,紛紛跑出廳外。
只見屋外也亂成一團,桌椅倒翻,杯盤蔬果撒了滿地,各派弟子正你推我攘的爭相奔走逃竄。
便在此時,一身材微胖的年輕男子跌跌撞撞的奔這邊而來,和尚瞧見,大手一抓,揪住那人脖領,吼道:“外邊怎麼了?”
那人被他這一拽,腳下一滑,險些跌倒。聽了他話,側耳問道:“什麼?”
和尚又大聲問道:“我說,外邊怎麼了?”
那人好像還沒聽清,遠處又是“轟隆”一聲,那人脖子一縮,急問左右道:“門主在哪?”
和尚喝道:“快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人道:“外邊來了數十隻船,把咱們圍住了,船上站滿了人,還……還裝了火炮,是……是官船!”
“官船?”一人奇道,此人正是湛江門大長老秦公理。
唐靈環顧左右,見“湛江門”所謂的十大長老們大都奔走逃散,只剩下大長老秦公理。大長老問道:“六子別慌,他們有多少人?”
那人名叫申六,是“湛江門”看守山門的弟子,申六聽大長老發問,忙道:“看這架勢,起碼得有上千人。”
蕭瑾瑜長劍一橫,對著唐靈便刺,叫道:“定是你這個小子串通好的,來破我湛江門!”
花子辛在旁一劍擋開,俏生生的站到唐靈身邊。
蕭瑾瑜怒道:“你幹什麼?”
花子辛幽幽的道:“事情還沒問清楚,幹嘛急著動手?”
大長老也是瞪著唐靈,目光大有兇狠之色,回望蕭瑾瑜道:“這賬我們一會再跟他算,門主帶婉柔進密道一定是為了淬煉‘奚夷劍’,我們在這裡等就好。”
聽到此處,唐靈腦中隨之轟鳴的一聲,立即生出無限懊悔,忽然想起端木婉柔講過自己母親正是為了淬煉劍殞命,又記起端木婉柔方才訣別留戀的眼神,一拍額頭,心道自己真是糊塗。
當下來不及細想,身影一晃,轉回進廳,就要去追他父女二人。
眾人見他回屋,都未曾在意,大長老此刻卻猛然醒悟,大喊道:“快!快攔住他!他要去阻止掌門煉劍!”
蕭瑾瑜聽聞大長老說他要去尋端木婉柔,挺劍也追進廳內,身後十餘人立時各持兵器緊隨其後,紛紛喝道:“快回來!”,“你要幹什麼?”,“哪裡去!”……
唐靈身影何等之快,縱身一躍,跳到臺上,用手去推石門卻推它不開,運起真氣用力拍出一掌,石門仍紋絲不動。
身後蕭瑾瑜趕上,大聲喝道:“定是你與外邊賊人裡應外合,我殺了你!”
唐靈懶得與他廢話,回身一腳將身前短桌踢下,蕭瑾瑜忙後撤護住腦袋。
外邊大長老正帶著一幹弟子跟著趕來,唐靈袖中所藏十餘枚圍棋子一齊丟出,登時打倒八九人,唐靈想起端木治曾按下座椅扶手機關,連忙俯身去找。
蕭瑾瑜方才被短桌擋住頭部,反而沒被圍棋子打中,眼看唐靈在扭座椅龍頭,長劍疾揮,去削唐靈腳踝,唐靈左腳踏定,右腳踢出,正中他左頰,蕭瑾瑜頓感天昏地暗,悶哼一聲向後倒去。
唐靈轉動椅上龍頭,石門緩緩開啟,露出那條密道。唐靈剛要進入,忽然抬起一腳,將那龍頭機關踢得木削紛飛,隨後身子飛快的躍入密道之中。
大長老緊追趕來,石門卻“砰”的一聲悶響,驟然合上。大長老望了眼椅上破碎的機關,重重拍打著石門,嘶吼道:“賊子!……”
甬道內蜿蜒曲折,唐靈不敢怠慢,貼牆而行,走著走著,見前方逐漸光明,忙抓緊腳步。再走百十來步,腳步停下,心中大失所望。
原來這甬道從中間隔斷,中間的一大塊空地正是此前待過的後山小徑,費盡心思到達的此處,從後山就可直接到達。向外一看,只見外邊躺著幾具湛江門弟子屍體,有朝廷官兵正在地上拾掇些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