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衣男子望著唐靈,面上笑了笑,上前拜謝道:“承蒙兄臺相救,在下感激不盡。”
唐靈眼力甚好,只見他紅衣內露出一截白色衣領,領邊各繡著一棵小樹,樹上點綴三朵紅花,微風一送,一股胭脂氣息飄散過來。
唐靈見紅衣男子雖身材瘦弱,音容笑貌卻的的確確是個男子,不由的心生厭惡,伸手抱拳,口中勉強道:“豈敢,豈敢,閣下武藝高強,反倒是在下多管閑事了。”
紅衣男子道:“相遇即是有緣,在下宋昱,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唐靈見他雖是男子,卻說話有氣無力的,自有一股陰柔之氣,起身笑道:“不敢當,在下王成,今日路經此地。時候也不早,這就告辭了。”言訖就要離去。
紅衣男子忽然對唐靈道:“咦?我怎麼看你這麼眼熟?”
身旁一白衣女童上前附耳說了幾句話,男子聽了連連點頭,望著唐靈,口中道:“難怪,難怪。”
宋昱抬頭對唐靈道:“你我相識,就是有緣,我有一句話,你聽是不聽?”
唐靈道:“洗耳恭聽。”
宋昱道:“好!”走到唐靈身邊,說道:“王兄弟此行定是兇險萬分,前方還需小心,莫要枉送了性命。”
唐靈哈哈一笑,拍了拍衣角,將木靈背在身後,道:“多謝了。”
唐靈轉身離去,心中卻好似萬馬奔騰而過,暗罵晦氣,得罪了崆峒派的人不說,還救了一個不男不女的人,興致都敗盡了,於是在山下小路策馬疾奔,就近去了雍城。
雍城乃邊陲小城,人數固然稀少,守城兵將也沒見幾人。
唐靈在城中隨意挑了一家酒館,叫了一壺酒,兩樣小菜,即開懷痛飲起來。
席間只聞鄰旁一桌人正大聲的談論朝廷將要派兵駐防雍城之事。
一人嚷嚷道:“聽說朝廷要派鄭遇春將軍來此,依我看,此帥非滎陽侯不能勝任。”
另一人嘆道:“鄭將軍固然勇猛,可若是‘常十萬’尚在,韃靼安敢犯我邊境?”
其餘眾人皆大聲跟著稱是。
唐靈心道:戰端一起,苦的還不是你們這些老百姓。
聽了他們說,也未曾在意,自喝自己的,直到傍晚,方從大門晃晃悠悠的走出。
清風濁酒,落木蕭蕭。唐靈身後背了木靈,手中提了一個青色酒壺,牽著馬走在一條清冷的街道上。
街道空無一人,只能聞見自己的腳步聲和馬蹄噠噠聲。
唐靈心道:“白日那被昆侖派追殺那人名叫宋昱,那個司馬如風還說他是邪魔外道,傳聞鬼域中有五方鬼帝,東方鬼帝座下有十殿閻羅,其中有個宋帝王,不知與那宋昱有甚聯系。”當下不加細想,栽栽歪歪的向前走去。
轉過一道街角,只見正面迎來一老者。那老者六十餘歲年紀,一身黑布長衫,身材高瘦,好似一根竹竿,臉上皮包骨,鷹鈎鼻,目光尖利,瞪得人極不舒服。
唐靈掃了他一眼,與老者擦身而過。正在此時,老者忽然將手搭在唐靈肩膀上,口中問道:“小兄弟,向你打聽一個人。”
就是這一搭,唐靈肩膀吃痛,好似骨頭碎裂成塊,肩膀一抬,摺扇倏的從右邊袖中滑出,向旁掃去。
那老者五指變爪,向下一壓,就在唐靈肩膀上抓出一道血痕。
唐靈這一扇並未掃中,連忙後退,偏頭一看右肩被抓得出血,血呈暗紅色,知道沒有毒,可這一爪著實厲害,整條右臂竟都酥麻。
那老者冷冷道:“唐靈,跟我走。”
唐靈酒醒了大半,看了看右臂,問道:“你是誰?”
老者好像很不耐煩,說道:“快和我走。”
唐靈道:“我要是不走呢?”
老者這一次連話都懶得說了,吸腰收胯,含胸拔背,十指變爪,好似一隻惡鷹,翻腕疾擒,直接伸手來扣唐靈手腕脈門。
唐靈見他抓來,正手一勾,反點他手腕,二人就在大路旁鬥了起來。
那老者手段甚是厲害,手指如同鋼爪鐵鈎,舞動起來呼呼作響,搭在身上便是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