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姜府,唐靈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玉色小瓶,在那少女鼻下輕晃幾下。唐靈只覺懷中少女的身子愈加柔軟,面龐嬌美可愛。正看時,少女睫毛微顫,緩緩睜開眼睛,見自己倒在陌生男子懷中,連忙掙紮起身,推開唐靈,只是頭腦暈眩,向後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唐靈忙伸手去扶:“小心。”那少女連忙後退,驚慌道:“你……你別過來!”唐靈見了她如此模樣,心頭不由大的上前拉住她手,說道:“走,我送你回家!”
城中燈火通明,人群不減,唐靈拉著那少女臨近金牌坊,見那唐文禮與妻妾尚在繡樓之上,遂解下腰間血淋淋的包袱,心道:“送你的大禮!”用力一摜,包裹沖天而起,飛向高臺。
那朝廷來的禦差武藝不弱,見包裹飛來,抽出身旁衛士腰刀一攔,破開白布,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正落到姜文禮面前的盤子內,見是自己兒子姜葵,姜文禮“啊唷”一聲向後跌坐到地上,妻馮氏驚叫一聲昏死過去。
那禦差名叫袁振,向旁招手,兩隊錦衣衛圍了上來護住姜文禮一家,另有兩名校尉各自高懸紅燈,發放鳴竹火炮。中街巡邏兵士聽得聲響,望見紅燈,立即推攘百姓,四下合圍,一時間城內喊聲大作,中街登時大亂。
袁振對姜文禮道:“姜大人節哀,煩請大人即令關閉城門,批下海捕文書,點齊兵甲,也好全城緝拿!”姜文禮只嚇得臉色鐵青,縮在一旁,作聲不得。
袁振見他如此無能模樣,拂袖而起,立於樓上,虎目一炬,見街道上人都是驚慌失措,爭著搶著湧出城,只一人白衣人不緊不慢,擁著身旁女子有說有笑。
袁振冷哼一聲,手提了桌上長刀,從金牌坊上一躍而下!
唐靈擁著少女出了城,走到大槐樹下,躍上青驄馬,伸手將她拉上馬背,二人共乘一騎向古廟方向趕去。
唐靈懷抱臂中少女,鼻中暗香細細,正得意時,忽覺身後勁風襲來,隱隱有風雷之聲。唐靈自幼便習得聽聲辨器之功,知道身後有人追趕,二者愈來愈近,知道是位高手。坐下馬已跑了一夜,若是同載二人只怕被他趕上,嘴角貼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先走。”飛身躍下白馬。那少女剛要回頭答話,唐靈身影已隱沒在黑暗之中。
唐靈取出火褶,在林子四周架上數根火把,登時照得一處通明,剛要俯下身去,只聞身後一聲清微的落地聲,果是那袁振追了上來。
唐靈站起來,轉身看去,見袁振頭戴烏紗金絲冠,身著藏青雪蟒服,腰纏蠻獅吞頭白玉帶,身材瘦長,四十來歲年紀,左手提一把長刀,雙眉入鬢,目光如炬,頗有氣勢。這蟒袍本不在錦衣衛官服之列,是由皇帝欽賜,獲得這類賜服者往往立下極大的功勞。
唐靈站在那裡揹著左手,白衣飄飄,神容瀟灑的搖著摺扇,面目帶笑的問道:“不知大人深夜追趕小人,有何貴幹?”
袁振臉色一沉,喝道:“大膽賊人,敢來江城行兇,還不乖乖就擒!”話語間已抽出碧水刀,只見溶光閃閃,冷氣森森,刀光一晃,一招“力劈華山”直奔唐靈面門。
唐靈眉毛一挑:好快的刀!腰向後彎,這一刀幾乎從唐靈鼻尖擦過,削去了一小縷頭發,唐靈摸了摸頭發,摺扇一揮,欲待進招,袁振又一招“順水推舟”直奔唐靈咽喉,又快又猛,唐靈來不及還手,急忙側頭,只聽呼的一響,那刀從右頸邊直滑過去,相距不過毫釐,又是削去一縷頭發。
唐靈登時大怒,心道:若是再打一會,這頭發豈不是給他削光了?袁振刀光一晃,一招“風掃梅花”又往腿上削來,唐靈忙沉摺扇一架,“當”的聲響,刀扇相交,火光四濺,一股大力推來,激得唐靈衣角飄飛,身子向後滑出兩丈之遠。
袁振覺他膂力平平,遠遜於己,哼的一聲,將刀橫起,一招“斷頭推刀”,推了過去。
唐靈被他連進四招,喝道:“你別欺人太甚!”長袖一揮,十餘枚鐵蒺藜同時向前打出。袁振見過發暗器者一招不過三五支而已,卻沒見過有人能一下連發十餘支,還有如此準頭。向後一退,刀光流轉,“噼裡啪啦”的竟將二十餘枚鐵蒺藜全部打掉。
此刻唐靈暗器功夫施將出來,每當手上摺扇一走下風,手中暗器發出,立時扳轉劣勢。二人縱高伏低,刀扇疾舞,在林中鬥得塵土飛揚。袁振見唐靈武藝不是那般精強,若非靠那暗器刁鑽,早已喪生於自己碧水刀下。
可這少年暗器好似無窮無盡,樣式也層出不窮,一個少年居然有此身手,不由得暗暗稱奇,心道:“此人定是武林名宿高徒,不若將其擒住,細細盤問。”當下刀法一變,四下游走,白光閃閃,四面八方攻了上去,喚做“八方藏刀式”。
唐靈不知他是何招數,一摸衣袋,暗器均已用光。唐靈眉頭一皺,摺扇揮舞,兩根梅花針激射而出,再次開啟摺扇之時,樹椏上只剩下十朵梅花。
對敵之時,見暗器打來往往要回撤閃避,這袁振見暗器打來,竟不退反進,每一招都是搶攻,唐靈連發七枚梅花針,共退了十二步,那袁振身隨刀走,也欺進了一十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