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迷濛的天空中,倏忽降下一道白光,落在坑窪的石地上,濺起一圈陳年飛塵。
“唉……這是哪裡啊……怎麼感覺和我那時到達地球的感覺一樣荒涼?”一圈淡淡的金色領域悄然擴散,隔絕開汙濁的空氣,其中浮現出一個人影。
剛剛落下時濺起的沙塵竟遮住了一大片天空,不過在光耀領域的作用下,這些沙塵倒是散得也快。哲少閉上眼睛,用精神力窺探周身的情況,盡管這一望無際的空曠石地上沒有任何參照物,他還是憑借帝璇靈魂殘存的記憶認出了這裡——白靈星,神魔之戰終結之地。
白靈星早在那不知名的年代就已毀滅,純淨之境裡也訣不可能是這種地方,那麼,這便是幻境了,大概是會隨著人心意而産生的幻境。
哲少想著,不由向前走去,猛然想起,魔靈先主把自己送進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沒有宇宙飛船,他可無法確保自己能夠飛出這白靈星,遊過飄渺的太空回到魔靈星——況且當時的白靈星還屬於闇冥星系內的一顆荒廢星球啊。
走了幾步,驟然停下,他那敏銳的精神力探測到了,一股異常強大的能量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接近這裡。他條件反射地召出王者之劍,不過也只是劍剛握在手中時,地面上的沙塵便猶如受到吸引一般瘋狂捲起,彙聚向天空,瞬間竟化為了一個黑色的流動漩渦。
“啊哈哈哈哈……”那狂妄毫不掩飾,瘋狂般的笑聲從漩渦中傳出,震懾得整顆衰敗的小星球都微微震蕩。一個通體黑色的人影緩緩從那“黑洞”中浮出,背後一襲長長的披風,持一把通體鮮紅的長刀,乍看之下,那血紅竟是全然凝固在刀刃上的鮮血。
“這這這這……”第一眼看到那人,哲少已經愣了。帝璇記憶傳承之時,對於這場神魔之戰是無比清晰的,此刻,他彷彿身臨其境,空中那人,分明就是魔霸天!
這幻境是玩我的?多少個世紀前的情況要重演?換成我,是不是還沒開打就要被魔霸天強大的氣勢震死?空中依舊沙塵彌漫,將那“黑洞”都遮了個嚴嚴實實,哲少此刻什麼都看不到,但那恐怖的笑聲尚在耳畔回響,腳下還有輕微的震動,如此的環境激得他汗毛倒豎。
緩緩舉起王者之劍,深吸一口氣,體內元神力迅速彙聚。不管怎麼樣,就算逃跑,他也總不能死在這裡。思維很混亂,獰笑聲消匿了,星球也靜止了。如果沒有漫天的飛沙,哲少甚至會認為,先前那一刻聽到的和看到的都是幻覺。
就在警惕即將稍微放鬆前的一刻,他感到面前的沙塵好像動了一下,緊接著,一道黑影毫無預兆地出現在自己的領域光罩前,他渾身冷汗暴起,還好反應快,身形向側面爆閃,隨後只聽“噼啪”一聲,自己的領域輕易地崩潰。
時間彷彿在那一瞬靜止,漫天沙塵全部消散,原來自己站立的地方多了一個模糊的黑影,那黑影只是立在那裡,都讓人完全無法看清身體和麵容,那枚長刀竟自行懸浮在身前。
哲少知道,剛才這“魔霸天”並沒有下殺手,但那股至尊戰神修為的氣勢還是壓得自己幾乎窒息。真正的魔霸天已失去肉體,這個幻影可能連其十分之一的力量都不及。
停頓了一瞬間,那魔霸天掣起劍,又化為一道幻影朝哲少撞來。那速度依舊不算快,但哲少還是施出了淩波微步,兩道十字光斬迎著黑影而去。
隨即依舊是後退,但他卻完全沒有看到魔霸天作出任何動作,那兩道光刃竟然掉了頭,銀白的光芒不知被什麼渲染成恐怖的紫黑色,追著他自己而來。
躲不過!哲少心中暗罵,以自己現在的修為,對付這家夥貌似全然無勝算啊。幸好他懂得破解這光斬的方法,舉劍全力向兩道光斬交接之處的中心刺去。
本以為這一擊一定能破除自己的技能,不想劍刃碰撞之處,竟如鋼鐵般堅硬,震得哲少虎口發麻,想後退也來不及,兩道劍光輕易破開護體光芒,砸到了他身上。
“噗——”一口黑血就是仰天而出,回返的光斬的沖擊力比自己的攻擊強大了三倍不等,瞬間就將他沖翻在地,頭腦昏漲。而支撐著站起來時,卻已見到魔霸天那似人不人,似鬼不鬼的臉龐,一對鮮紅得彷彿要滴出血來的眼珠瞪著自己。
哲少腦中瞬間掠過一個想法,光是這麼一下,自己就被打得這麼慘,那要魔霸天真正動手,自己豈不毫無還手之力?與此同時,他想起了那隻彷彿失蹤一般的銀龍王。
還好,這個奇怪的家夥好像沒有要刻意對自己動手的意思,只是猶如端詳一件玩物般打量著自己。他那恐怖的眼神令哲少渾身發涼,心念電轉間,這一下竟探測到了銀龍王的氣息。
不用他來說明情況,締結契約的守護獸是能夠透過主人的視線得知外界一切的。這一下,他便感到了銀龍王那強大的氣息,雖然看不到它,但那種氣勢卻是無與倫比的,夾雜著強烈的憤怒,彷彿隨時都將爆發。哲少微微一愣,連面前的魔霸天都不顧了,他知道銀龍王在那一戰中戰鬥力大大受損,但它此刻竟爆發出了不亞於魔霸天的氣勢,如此的情緒也是第一次從它身上感受到。
一般來說,大部分守護獸實力都是在主人之下,隨著主人一步步成長起來的。銀龍王雖退化為了高階,但實力比起現在的哲少還是高了太多。
意識立即回歸,哲少看見剛剛離自己只有寸步之遙的魔霸天竟退後了幾步,眉頭微蹙,一臉凝重地盯視著自己的身體。銀龍王的氣場這麼強,他不可能再感受不到了。
但這家夥還是不打算對自己發動攻擊,哲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嗷吼——”一聲悠長的龍嘯從哲少口中發出,震懾天際,這次魔靈星的震動甚至比魔霸天出現時更甚。白得刺眼的光芒霎時籠罩了哲少的身體,一條長長的龍影激射而出,不偏不倚地沖向魔霸天。
“呼。”兩聲強度不同的呼氣聲同時響起,哲少稍微安心了,即使銀龍王先前損失再大,經過這麼多日的修整也早恢複滿狀態了,況且此刻它一往無前的氣勢幾乎能與魔霸天媲美。而那魔霸天也發出了一聲怪異的喘息,將長刀一橫,迎向那龍影。
“砰——”龍影與那帶血的刀刃相撞,刀刃交接處竟擦出火花,那些看起來像是凝結不久的紅色血塊頓時化為粉塵,融化在天際漫漫黃沙中。
對沖之下,銀龍王和魔霸天並沒有被震退,而是雙雙騰上天空,銀龍王化為了原形,體型依然是那麼龐大。它眼中仿若燃燒著兩團不可遏制的怒火,見了魔霸天一對駭人的血瞳,二話不說,直接展開最為簡單粗暴的攻擊方式,一隻堅韌的龍翼向魔霸天扇去。
魔霸天沒有去硬擋,翻身躍起,一個弧度詭異的前空翻,速度與靈活性兼備。銀龍王還未收回這一擊,他已經到了它身後,舉刀就向那相對脆弱的龍頸劈去。
魔霸天沒有看到,在他的刀剛落下的一刻,銀龍王的身體竟靜止下來,眼中閃過一道淩人的寒光。隨即,一把閃耀著同樣寒光的劍斜刺而出,生生架住魔霸天的刀。與此同時,另一把劍已至,穿透了魔霸天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