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厘在一旁暗暗看戲。
祈哥看上去對紀珈澤態度比上次好多了,但他怎麼看著這麼像……笑面虎?
程秋厘和明栩住的是雙人間,在5樓。紀珈澤的單人間沒能湊到一起,在6樓。
徐硯祈送完明栩以後就去忙自己的工作了,但他也沒忘吃飯的事,給明栩發了餐廳位置預約的訊息。
程秋厘一進房間就在床邊盤腿坐下,雙手反撐著床,忍不住問明栩,“栩栩,你當真確定祈哥對你沒有意思?”
明栩剛開啟行李箱,疑惑抬頭,“啊?”
“紀先生不幫女朋友拿行李嗎?——不用了,我來幫她拿。”程秋厘學著徐硯祈的腔調開口。
“這聽著,就特別奇怪啊。”
“這有什麼奇怪的,可能就是站在哥哥的角度責怪妹妹的男朋友照顧不到位?”明栩不以為意,“程秋厘小朋友,請停止你發散的想象力。”
程秋厘撇撇嘴,“反正我的直覺告訴我就是不對勁。”
程秋厘彎腰,湊近明栩,亮澄澄的眼睛倒映著蹲在地上的明栩,問她,“如果祈哥真的對你有意思,你會和他在一起嗎?”
明栩聽到程秋厘的問題,心跳漏了一拍。
如果……哪有那麼多如果。
明栩試圖讓自己的心緒回歸寧靜,停下手中的動作,垂著眼皮,“不會。”
“為什麼?”程秋厘尾音拖長,調上揚,皺著眉不解。
“因為我們不合適。我們是兄妹,兄妹在一起,說出去徐家會被人笑的。”
“可你們又不是親兄妹,戶口也不在一本上。”
“那我們也不合適。無論是閱歷,家境,還是性格。那個時候是我太沖動,但是現在不會了。我們之間做兄妹最合適。而且……就算談了也可能分手。分了以後,回徐家多尷尬,我怕是真就沒有親人了。”
“栩栩……”程秋厘不贊同明栩的話,覺得她顧慮太多。但她又十分明白,這就是明栩的視角,是基於所有所有她經歷過的事、形成的認知所決定的視角。
旁觀者永遠無法感同深受明栩的經歷。
“更何況,”明栩的聲音輕飄飄,就似隨風的浮雲,透著無足輕重的遺憾,“他也不會對我有意思的。”
“所以啊,”明栩朝著程秋厘揚起唇笑,“我就希望,能好好地以兄妹的身份和他相處。”
在軌道之內,以平穩的速度和謹慎的態度行駛,列車就不會脫軌,不會有意外。如慣如例,永遠安穩。
程秋厘望著明栩,沉默了幾秒,眼裡透著心疼和憐愛。
“你別這麼看著我。”明栩把防曬拿出來,“等會塗點防曬。”
程秋厘不情不願地接過防曬,抵著自己的下巴,“那你就真的甘心,藏著這份感情,永遠都不告訴他了?”
明栩拿起化妝包,站起來,轉過身,將化妝包放在桌上。
她的頭低著,拉開化妝包,把裡面的口紅拿出來,放在桌上,這才開口,聲音有點幹澀,“可十九歲的我,已經勇敢過一次了。”
勇敢地把感情告訴他。哪怕是一時的沖動驅使。
“結果並不好,不是麼。”她喃喃。
“厘厘,沒有第二個紀珈澤替我彌補謊言了。”
也沒有第二個四年,讓她遠遠逃走了。
她相信時間,只要足夠長,就可以淡化一切情感。尤其是這種不該有的、違背道德良知的情感。
程秋厘替明栩難過,但她轉念一想,不就是一個男人嘛。
“那栩栩,你就朝前看吧,多接觸接觸新的男人,說不定你就會發現有更好的呢。我記得我搜攻略的時候發現有一個音樂酒吧,今晚我們就去那裡,給你抓帥哥!”
“是你想看帥哥吧。”明栩轉過身,靠在桌邊,笑她。
“嘿,你怎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