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淑晴面色平靜,顯得朱驍迢被瞞在鼓裡而不自知。
“但這一切與朱珩有何關系?”
夏淑晴輕笑了一聲:“王爺試想一下,倘若太子薨逝了,紀杉還會講這些事告訴我嗎?”
朱驍迢不解,靜靜地看著她。
“他與公主關系曖昧,而公主與我交好,我若恢複記憶了,定會發難於他。於是他主動告訴我了。
“至於朱珩,只有他活著,紀杉才會忌憚三分。王爺也知道,他訊息靈通,聽到了些風聲才會這般幫我。”
夏淑晴面上自信滿滿,實則心底是虛浮的。
以上所有,全是她胡亂編排的。
她也想過這些內容是否太虛假了,難以說服不可一世的慶王。
可她是在深更半夜,十萬火急中讓士卒報信,求相見的。再加上她語氣誠懇,以及,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她不妨再賭一次,押他會信。
語畢,朱驍迢緘默不言,揹著寢殿外的光而站,叫夏淑晴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知是在想如何處理挑撥離間的她,還是動搖了幾分?
殿外士卒身著鐵甲,換崗時走路發出沉重的鐵片摩擦聲。
時間不早了。
朱驍迢終於出聲:“所以,你回憶起來一切了嗎?”
沒想到他竟關心這個問題,夏淑晴故作痛苦地搖頭否認:“恢複記憶談何容易。”
“不過,我再熟悉不過朱珩,有一法子可讓他自投羅網。就看,王爺願不願意了。”
“別賣關子。”朱驍迢沉聲。
“王爺最好在京城大街小巷張貼上公告,放出我自縊的死訊,以及遺書謄抄,以說服。”
夏淑晴挑眉一笑,心道終於繞到這個彎子裡了,胸有成竹地解釋起:“王爺也知道,他心裡掛念著我,否則你也不會將我關起來當誘餌了。”
“一張告示,可以。”朱驍迢頓了頓,“但你如此助力本王,不惜拋棄他,圖什麼?”
“他哪裡比得上王爺,你問出這個問題實則不尊重自己。”夏淑晴已經到了說瞎話不眨眼睛的地步了。
而朱驍迢正好吃這一套。
還有什麼是死敵的軟肋棄明投暗,更令他愉悅的?
“遺書也備好了,王爺若覺得無誤,便可去張貼了。”
夏淑晴將一張寫了幾行小楷的信紙交予他,字跡娟秀,內容也不過是些兒女情長的話。
看不出是外號。
“不過,我今日投靠王爺,也是想事成之後,請王爺除掉紀杉。”
朱驍迢躊躇片刻,終於接過,吩咐士卒著手去做,務必在天亮前貼滿整個京城。
寒氣吹來了旭日,又吹落夕陽,再逢一輪彎月。
整整一日,夏淑晴都待在寢殿內,連刻木的心情都沒有,怔怔地出神,手指不斷搓著手心,産生的餘熱才能使她漸漸心安。
其實,她不知朱驍迢是否真信了她的話,更不知,朱珩是否還活著,並且在京中。
她像個賭徒,將全部籌碼壓了上去。
既然恢複了記憶,那張手絹上的圖案自然明晰了,她便將這份最大的籌碼,也拋了出去。
只盼朱珩活著,能懂告示裡的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