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禾素來是立嫡長子為太子。夏淑晴曾聽說過,當今皇帝曾寵幸過一宮女,誕下一子為皇長子朱驍迢。不久後,皇後生下朱珩。
當時皇帝和許多大臣想立朱驍迢為太子,覺得他為長子理應遵循“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制度。但也有人覺得宮女身份卑微,她的兒子無法做太子。
兩派相爭,朝堂辯論,眾說紛紜,立儲一事便擱置了一年。最終還是朱珩坐上了太子之位。
而另一位已被冊封為慶王,駐守封地,未經皇帝諭旨不得擅自回京。怎會和她生出這麼多瓜葛?
而且依她觀察,能感覺到朱珩與朱驍迢之間積怨甚深。
她緘默不言,繼續聽到那太監啐了一口,奸笑起來:“你隨便猜……我是因為覬覦太子妃,看她那身段……太監也想試試爽不爽,哈哈哈哈……”
滿嘴汙言穢語,夏淑晴被他下流的話氣得手都開始發抖,若不是怕他糜爛可怖的模樣,她定要破口大罵。
那太監就在她腳邊,以至於他的奸笑聲隨風鑽進她的褲腿,惡寒爬上身子,惡心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朱珩用左手圈住她,空閑的右手拔出長劍,她聽見劍出鞘時是清脆“鏘”響。
她雖然什麼也看不見,卻能清晰地感受到朱珩用劍刺向了地上的太監,接著慘叫一下,那太監含含糊糊地,詭異地亂叫,卻說不出一句話。
她猜測朱珩割破了他的喉嚨。
朱珩不屑道:“如果你不胡謅亂扯,孤尚可放你回去告訴皇兄,記得以後派些一流的刺客,你這樣的只會浪費時間。”
地上的太監拼命掙紮,卻連頭都支撐不起,只能盯著朱珩的鞋發恨。
然後朱珩把桌上寫滿字的紙丟至他面前,嗤笑一聲,對他講:“孤已幫你寫好了罪書,‘弒宮娥,劫掠財物’,有沒有體面點?”
朱珩不會讓外人知曉夏淑晴險些遇害之事,一是不想産生不必要的浮言浪語,二是不想打草驚蛇。
於是羽風將還在拼命掙紮的太監拖走,留下一攤血跡,撕吼聲戛然而止。
夏淑晴緊張得快忘了呼吸。
以至於朱珩將手挪走,她睜眼感到世界恍惚,望著那一條長而曲折的血跡發怵。她還從未見過他如此陰冷可怖的一面。
她突然有些慶幸,之前咒罵他,還揚言要讓夏家輔佐其他皇子……依朱珩與朱驍迢的敵對關系,她驚訝自己還能安然無事。
今晚發生了太多事,太可怕了,她必須得找個廟拜拜。
“你怕了?”
朱珩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嚇得她打了個寒顫,慢吞吞道:“……沒有。”
“面對刺客你臨危不亂,面對我,怎麼就怕得像只呆鵝。”
“我沒有,我怎麼會怕你。”或許夏淑晴沒聽出來自己話裡有幾分諂媚。
朱珩挑眉:“那你轉過來,看著我。”
他看著她板正一動不動的身影,莫名想笑,他是什麼洪水猛獸嗎?
“轉……好,轉過來了。”
夏淑晴視線與他的胸膛齊平,她忽然有點兒悶悶不樂。她在姑娘裡也算個高的了,怎麼他比她還高了那麼多,上天實在不公平。
見她還這麼扭捏,朱珩索性上手扳正了她的臉,兩人眼中只有彼此。
他俊朗的臉龐,高挺筆直的鼻子,勾人的唇珠,和有些玩味的眼睛猛地闖入她的眼中。他眼神直白,極具侵略性,害得她的心“突突突”跳個不停,快要不敢直視他了。
朱珩扯了扯嘴角:“這麼晚不睡,等我嗎?”
“……我都說了,有要事相商。”
他輕嗤一聲,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你哪次不是有要事相商。”
夏淑晴頓時又不覺得他可愛了,蹙眉不悅:“我這次是真的!”
“之前不是?”
朱珩覺得說她像呆鵝是最正確的了,一會兒呆呆的,一會兒脾氣比天大。不過不管怎樣,都可愛至極,他愛不釋手。
“你別打岔!”
夏淑晴愈發覺得這人難以溝通,憤懣地想用手錘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