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真讓阿蕎說中了,朱珩今晚竟真不回慈慶宮。
一團疑雲在夏淑晴心中徐徐升起,轉而化作洶湧的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轉念一想,他不來不正合她意嗎?
她才懶得探究他去哪了,去作甚了。
她一點都不想——
“娘娘,夜來風寒,您多添些衣服再出來呀。”
阿蕎在夏淑晴身後小碎步,滿是擔憂與好奇:“您不是說殿下不來才最好嗎,為何還要大費周章,去找殿下呢?”
她怎麼勸也攔不住。
夏淑晴不敢說……她篤定朱珩在做壞事。說不出來是什麼,單憑直覺。
這話千萬不能說給他的眼線聽,她只得扯謊敷衍道:“嘻嘻不見了,說不定在他那兒。”
嘻嘻是朱珩養的小花貓。
“奴婢去找就行了。”
阿蕎想方設法地阻止她去找朱珩,生怕瞧見什麼會産生誤會,釀成大錯。
她黔驢技窮,琢磨不出來藉口時,夏淑晴卻突然站住腳,轉身盯著阿蕎,表情古怪,目光犀利如螞蟻爬過,她不禁心裡發癢。
“娘娘,怎不走了……”她聲音顫顫。
“你今日很奇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奴婢……”她不自覺地勾衣角:“奴婢只是覺得,嘻嘻可能捉耗子去了。”
夏淑晴擰成一團的眉毛被撫平,嘆息一聲:“罷了,即便你知曉,也不會說的。”
好在沒有繼續逼問,阿蕎長長出了口氣。
可心裡莫名更加難受了。
還沒緩過來,又驚恐不已,心道“壞了”,怵然地看向夏淑晴法怔的背影,發現她也不知所措了。
因為一名清麗脫俗的女子,隨朱珩從暖閣中走出。
那女子身上的衣料是上等絲綢,燭火照射下泛著淡淡的光澤。發髻烏黑整齊,插著一支白玉簪,宛如漆黑蒼穹下滑過流星。
美得不可方物,氣質超然脫俗。
女子對朱珩莞爾一笑,說了些夏淑晴聽不見的話後,兩人才告別。
而朱珩的目光不要錢似的,望著女子的背影發呆,許久,才挪步回殿。
夏淑晴就在一旁遠遠地觀看著,彷彿在看話本子裡所說的天命鴛鴦。
她將才走得急,隨意批了件大氅就出門了,此刻隱匿於夜色中,難以察覺。
阿蕎急忙慌地開口:“娘娘,肯定不是您想的那樣!”
“嘻嘻既已走丟,便由它去,不勞我們操心。”
說罷,夏淑晴轉身離去,腳步有些虛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