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啊,找山牲口報仇就是一份慰藉,山牲口的命咋也不趕人命啊。
邢宏彬今年十六,在外學石匠手藝。他雖然只比趙軍小五歲,但在趙軍眼中也是個孩子。
趙軍此來,結果是一樣的,但得與胡滿堂或胡振江、胡二丫打個照面,然後再把黑瞎子給人留下。
於是,趙軍就離靈棚往屯裡走。邢家兄弟想跟回去,但靈棚裡還不能離人。
進永利,汽車在邢智勇家院外停下。聞到黑瞎子的味,院子裡的兩條狗叫個不停。
趙軍下車往裡走,一進院子,趙軍不禁眉頭一皺。
大前天,也就是邢智勇死的那天,趙軍剛來過他家。這才沒到四整天呢,邢家院裡這一條黃狗、一條青狗就變了樣。
兩條狗明顯瘦了一圈,不光是狗,就是過完冬的野豬、熊瞎子瘦了都嗆毛嗆呲。
這種情況,趙軍上輩子見過很多。不是狗思念逝去的主人餓瘦了,而是家裡有人忽然離去,這家人一是沉浸於悲痛中,二是需要料理後事,顧不上餵狗,就活活把狗餓瘦了。
但人家現在這種情況,趙軍咋也不會為狗打抱不平。
眼看趙軍到門前,邢家房門被人從裡面推開,胡振江出現在門口,一手把著房門,道︰“兄弟,來啦!”
“胡哥!”趙軍停下腳步,回手往院外一指,道︰“黑瞎子,我給你拉來了!”
“兄弟!”屋裡傳出一聲高呼,胡二丫踉踉蹌蹌地從屋裡出來。
幾天沒見,胡二丫憔悴得不像樣子了。
“兄弟!”胡二丫跑到趙軍跟前,聲音沙啞地問道︰“你打著那黑瞎子啦?”
“打著了,二姐。”趙軍道︰“在外頭車裡呢,我給你卸當院啊,還是整哪兒去呀?”
胡二丫聞言,看向胡振江。女人家這時候有點懵,不由自主地尋求自己大哥作主。
“兄弟。”胡振江驚訝地問趙軍道︰“你把一整個黑瞎子都給我們送來啦?”
“膛我開了。”趙軍也沒避諱,直接道︰“膽我摘走了,完了那個肚囔子上肉,我割不少餵狗了。”
“不是,兄弟!”胡振江拉著趙軍的手,道︰“我們不是嫌少,我們就要一個腦袋就行。”
“胡哥,啥也別說了。”趙軍道︰“我都給你們拉來了。”
“那大哥就不說了。”胡振江道︰“謝謝兄弟。”
“咱兩家不用客氣。”趙軍再問道︰“胡哥,咱把那黑瞎子卸哪兒啊?”
“卸院裡吧。”胡振江道︰“我找大斧給那腦袋砍下來,完了往志勇跟前一放……”
胡振江話說到這兒,旁邊胡二丫嗚嗚哭上了。趙軍見狀背過身去,沖李寶玉、解臣擺手。
三人把黑瞎子從車上拽下來,院子裡的狗叫得更厲害了。
胡振江過來給三人散煙,趙軍沒接,而是問胡振江道︰“胡哥,我二姐夫他三叔是不是在這兒呢?”
“唉呀!”被趙軍這麼一問,胡振江瞬間瞪大了眼楮,道︰“一天沒看著那老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