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緊接著,周大奎嘴角一扯,沒好氣地對馮超說:“你忘啦?趙軍不出差了嗎?”
“啊,對呀!”馮超臉一垮,心中暗道麻煩了。
“孫姨夫。”這時李如海催促周大奎,道:“咱怎整啊?那幫人還在外頭呢,我沒敢讓他們進來。”
“嘖!”周大奎吧嗒下嘴,對馮超說:“走,小馮,咱過去。”
說罷,周大奎摘下肩背半自動槍,連續拉動槍栓活動彈簧。
隨即,周大奎將十發子彈納入膛中,確認保險關著後才把槍又揹回肩上。
馮超也是如此,二人拿著手電在前,後面跟著提燈的李如海。
三人來到大門前,周大奎又盤問了下情況,感覺這些人不像是撒謊,這才李如海開門,將眾人都放了進來。
不是周大奎警惕性不強,關鍵是林場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就連每個月開工資,也是開支當天,一早由森鐵警衛押運上來。所以,林場財務室也僅有兩三千塊,用來應付日常採購。
再就是林場商店裡有些現金和吃喝,但也不至於這麼多人上來搶。
這裡有把頭、套戶,他們一個楞場的工人,一個月工資加一起還得幾千呢,誰會冒著殺頭風險來林場搶那點錢啊?
所以,再讓大夥在外面凍著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尤其這晚上,山裡將近零下四十度了。
眾人在進場時,將侵刀、棍棒都留在了大門外,姜其才也把他那棵16號放到了收發室。
然後李如海把大門一鎖,跟著眾人來到保衛組看熱鬧。
到了保衛組,看到老虎的套戶們七嘴八舌地說著下午之所見。
周大奎讓他們一個個說,在將訊息彙總並確認無誤後,六個保衛員眼中閃現凝重之色。
“周師傅!”姜其才苦著臉對周大奎說:“這怎整啊?現在工人誰也不敢上伐區了,生産任務還這麼重,我們都跟場裡簽合同了,這要完不成任務可怎整啊?”
這事兒哪是周大奎能管的?
但他想到,書記周春明和新來的保衛場長閻書剛都在場子裡。於是,周大奎讓姜其才等人在保衛組等著,他則奔招待所去找領導。
周春明除了節假日、休息日,他都在場裡住。而閻書剛的家還沒搬過來,就在招待所暫住。
雖然才八點多,但周春明和閻書剛都已經睡下了。被周大奎敲門叫醒,迷迷糊糊的周春明披著衣服出來一聽,頓時只覺自己是在夢中。
上一個大爪子才死幾天吶?這又出來鬧事的了,還是倆!
閻書剛也有些懵,自己昨天才上任,今天永安林區就這麼歡迎自己嗎?
周春明、閻書剛到保衛組,親眼看了保衛員的記錄,又向目睹山神爺真容的套戶們詢問了一番。
在確定了基本情況後,周春明捂住了自己的腮幫子,才一會兒工夫,周春明的火牙就疼上了。
閻書剛也是一陣頭大,而就在這時,姜其才小心翼翼地對周春明說:“周書記,上個月那大爪子從44那頭鬧到我們這邊兒,耽誤我們兩天生産。這個月,又來這麼一次,我們這任務怕是完不成啊!”
姜其才是在訴苦,要知道他們這些把頭包楞場之前,都是跟林場簽過合同的,完不成任務會有麻煩,而且麻煩還不小呢。
聽姜其才這話,周春明臉色一變,他一天連家都不回,是為了啥?不就是為了完成冬運生産任務嗎?
可大爪子不像別的,那是真踢蹬人吶!他們屯子的李大拐,讓大爪子啃的連全屍都沒留下,周春明不可能硬讓67、69兩個林班的工人開工。
相反,在解決虎患之前,他還得讓那附近的幾個楞場全都停工,畢竟人命關天吶!
“哎?”這時,閻書剛從姜其才的話抓住了關鍵資訊,忙問周春明道:“周書記,你們……不是,咱們林區上個月也鬧大爪子了?”
“嗯吶!”周春明輕嘆一聲,道:“咬死個人,咬死倆馬。”
周春明這話,聽得閻書剛瞪大了眼睛,緊接著他便追問:“那最後怎整了?”
“趙軍打死的。”周春明說這話時,心頭無形的擔子頓時輕了幾分,他當即起身,道:“我上樓往永興打個電話,讓趙軍回來!”
聽周春明如此說,六個保衛員與兩個林班的把頭、套戶全都鬆了一口氣,紛紛贊成周書記的英明決定。
看到這一幕的閻書剛,忽然意識到自己手下那個年輕的副組長,當真是個了不得人物!
周春明進辦公室的時候,已經將近九點了。這個時候要是往永安屯打電話,肯定沒有人接。
可永興大隊不一樣,人家大隊部有值班的,只不過打外線費點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