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玩意?”老頭子一激靈,直接坐起來了。與此同時,箱子裡的小黑熊探出了頭。
“趙叔打呼嚕。”趙軍說著,從枕頭底下掏出面巾紙,拽一塊先給了有經驗的周建軍,等拽第二塊遞給邢三時,趙軍道:“三大爺,你使這個給耳朵塞上。”
“我不用。”邢三拒絕,道:“塞耳朵不得勁兒。”
“那你能睡著嗎?”趙軍問,邢三擺手道:“沒事兒,那擱山裡頭,動靜不比這還大嗎?”
這話不假,山裡夜風一刮,再加上野獸、夜禽,真是什麼動靜都有。
見邢三堅持不塞耳朵,趙軍也就沒管他。
邢三在山裡住窩棚、壓地窨子,不管他收拾得再好,也比不上人家裡呀。
大瓦房不漏風,屋裡不知道比窩棚暖和多少,今天泡過澡的邢三,穿著新背心、新褲頭舒舒服服地往炕上一躺,即便旁邊跟睡個黑瞎子似的,但邢三也很快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也就是1987年的12月28號。
老頭子一睜眼睛,都過四點半快要五點了。老頭子在山裡的時候,兩三點鐘就起床,哪有這時候起的呀?
邢三下炕時,旁邊的趙軍醒了,他迷迷糊糊地說:“三大爺,你起那麼早幹啥呀?再躺一會兒唄?”
“不躺了。”邢三道:“你睡吧,我上趟茅房,完了擱屯子溜達、溜達。”
“那我陪你去吧。”趙軍說著就要起身,邢三一把將他按住,道:“不用你呀,你躺著吧。”
“那你別往遠走。”趙軍叮囑道:“一會兒回來吃飯。”
“我還能丟啊?”邢三說完,穿上棉襖、棉褲下了炕,在臨出門的時候,邢三靠門桌上的三角兜裡拿出了自己的刀,並將其別在身後。
邢三出來的時候,王美蘭在外屋地和麵,趙有財在灶臺前插狗食,兩口子小聲的嘮著嗑,只聽趙有財問王美蘭道:“蘭吶,家有沒有狍子腿兒了?”
“沒有了,剩那倆昨天都給大閨女拿去了。”王美蘭先是回答了趙有財的問題,然後反問道:“你要幹啥呀?”
“啊,那個……旁人跟我張嘴了。”如果家裡有狍子腿兒,趙有財就跟王美蘭說崔玉英、崔玉蘭的事了,但王美蘭說沒有,趙有財就沒提,只含糊地道:“家沒有就那麼地了。”
他這麼說,王美蘭沒多想也沒多問,只道:“兒子這兩天也沒工夫上山了,要不……讓強子給你打一個去?”
今天就28號了,趙軍今天打完猞猁,明天就得上班了。
29、1號林場有表彰大會、聯歡會,到時候他還得上臺領獎呢。
“不用了。”趙有財道:“沒有就拉倒了,有就給她,沒有就不給了。”
趙有財話音剛落,兩口子聽到開門聲,回頭邢三從西屋出來,趙有財忙問:“老哥起來啦?睡怎樣兒啊?”
“睡挺好。”邢三回手關門,走向趙有財道:“你要狍子,我那窩棚後頭還有一個,等到會兒讓趙小子給你拿回來。”
邢三說的“到會兒”和到時候是一個意思,趙有財聞言,擺手道:“不得了,老哥,不麻煩了。”
聽他這麼說,邢三就沒再說啥,邁步就往外走。王美蘭見狀,急忙叫住邢三,指著碗架前的靠邊站,道:“老哥,你出去拿著電棒。”
雖說馬上就五點了,但外頭漆黑一片,摸黑上茅房再掉裡頭呢?
邢三拿著電棒出屋,趙家的狗看他出來竟然沒有一個咬的。
邢三上完茅房出來時,趙有財正端個盆從家出來。
“你乾哈去?”邢三問,趙有財道:“老哥,我換豆腐腦去。”
今天趙軍家早飯吃蒸餃,蒸餃和煮餃還不一樣,吃蒸餃一般都配點稀的。
本來插粥就行,但王美蘭說老頭子擱上山吃不著豆腐腦,就讓趙有財拿著黃豆去豆腐坊換。
最近正找機會表現的趙有財,端著盆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