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發笑,就連趙有財也樂了。
趙把頭也是顧大局、識大體的人,這麼多客人在,有同輩的趙威鵬、黃貴,還有小輩的陳進勇、陳進軍,他作為主人,心裡再不痛快也不能表現出來。
“你滾犢子。”黃貴一邊罵,一邊伸手掌,以指尖往王強腰間一杵,王強下意識彎腰並抓住黃貴的手,咧嘴哈哈一笑。
“你這小子。”黃貴回手在王強胸前一拍,道:“你這嘴呀,出門都容易捱揍。”
眾人聞言再笑,王強笑著對黃貴說:“黃哥,你猜我今天打著啥了?”
“打著啥了?”黃貴發問,卻見王強轉向趙威鵬伸出手,道:“趙哥。”
趙威鵬嘴角一扯,再次從兜裡掏出野豬牙放在王強手中。
王強回手把野豬牙遞給黃貴,黃貴醉眼一瞪,驚訝道:“我艹,這乾多大的豬啊?”
王強抬起右手,食指勾起道:“九百多斤!”
“嘖!”黃貴拿過豬牙看了一眼,隨手交還給王強後,撇嘴道:“這都不算啥。”
“哎呀呀!”王強把野豬牙還給趙威鵬,隨即對黃貴笑道:“黃哥,九百斤炮卵子都不算啥啦?那三百斤炮卵子,都給你腿棒子幹折了。”
“你給我滾一邊旯去!”鬨笑聲中,黃貴笑罵一聲,然後指了下王強說:“你特麼知道屁?你知道我今天怎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唄,兄弟。”王美蘭在旁接話,道:“明天立冬,咱包餃子吃。”
“嫂子,不吃啦!”黃貴抬手,對王美蘭說:“我們明天就回家啦。”
“啊?那麼著急幹啥呀?”王美蘭道:“好不容易來一趟,多待兩天再走唄?”
“不待了,嫂子。”黃貴說:“家那頭來電話了,找我回去磕大爪子呢!”
“啊?”眾人聞言大驚,趙有財更是擠開王強,來到黃貴面前,問道:“怎的了,老尿子?哪兒來的大爪子?”
“老爺嶺,虎牤溝。”黃貴手比劃著說:“我媳婦孃家那塊兒,來特麼大爪子差點給孩子弄死,大隊書記可哪兒找手把硬實的,完了就找著我了。”
“不是?”趙有財驚訝地問道:“直接搞槍打呀?”
“啊!”黃貴點頭,說:“我媳婦兒家那地方吧,缺德!大爪子一到那地方就不走,就擱那旮沓兒吃,啥時候吃五飽六飽的才能走。它在那堡子外頭呢,老百姓都不敢出去。一走一過爬犁啥的,它都攆,見著老牛就造。”
“這是為啥呀?”黃貴話音剛落,就聽趙威鵬問道:“他那地方犯啥說道啊?”
“唉呀,不是犯啥說道。”黃貴笑道:“那個援民他爸整的摞爛?”
黃貴此言一出,趙軍、解臣聽過當年往事的還好,趙有財等人就好奇了,七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黃貴。
“我媳婦兒她三叔當大隊書記那年,援民他爹要飯要到那堡子了……”黃貴的表達能力還行,說起當年的事,聽得大夥哈哈直樂。
而眾人中,唯有趙有財一臉嚴肅地問黃貴道:“老尿子,你媳婦兒她家是不是韓宋堡子的?”
“嗯?”黃貴一愣,詫異地看向趙有財問道:“你怎知道呢?”
趙有財沉著臉沒答話,趙軍見狀深深地看了趙有財一眼。按趙軍對趙有財的瞭解,趙有財應該也去過那堡子,而且在那地方有過不愉快的經歷。
趙軍能看出來,王美蘭自然也能看出來。趙有財十七歲跟著他爹趙大柱開始打圍,頭二年基本不招家,屬實去過不少地方。
見趙有財不說話,王強感覺這裡面有事,便問趙有財說:“姐夫,你去過那堡子啊?”
“沒去過。”趙有財道:“我聽鈴鐺他爺說過。”
聽趙有財如此說,趙軍心裡不太相信,但黃貴並沒在意這事,而是繼續說道:“前幾天又來個大爪子,好懸沒給誰家孩子撲了。這大隊書記就不幹了,往上報前兒說的再邪乎點兒,上頭兒直接就批了。但那邊山高溝深,堡子人整不了,就想起我來了。”
黃貴的本事不賴,這是趙有財、王強都認可的,認識人找他打虎也屬正常。
“那老哥……”這時,趙軍問黃貴道:“你明天怎回去啊?”
“怎來就怎回唄?”黃貴答道:“掏山走。”
“別掏了。”趙軍說:“明天早晨你跟我們上林場,完了看有往嶺南去的摩斯嘎,讓他們給你捎著。”
“能有嗎,兄弟?”黃貴問,趙軍答:“沒有,你們就坐森鐵小火車下山,到鎮裡坐大客,一個小時過嶺就到你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