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尤廣全這人挺念親情,而且王美蘭要的那些東西,屬實讓人捉摸不透。
此時馬玲、馬洋坐的離桌子遠,他倆十分好奇那張紙上寫了什麼,可又不能過來看。
“咳。”趙軍尷尬地輕咳一聲只見那紙上第一行寫著:紅辣燭二百根。
這裡雖然有錯別字,但不管是誰看了,都知道王美蘭要的是啥東西。
“咱家吧……”趙軍組織了一下語言,對尤廣全道:“現在住是兩間半的房子,完了呢,我們新房是大五間。”
說到此處,趙軍忙轉移話題,道:“二姐夫,你跟我二姐要回去了,就擱咱家住,咱家有地方。”
“那能行嗎?”尤廣全當即拒絕道:“你小兩口剛結婚,我們能跟你住嗎?”
這是個講究人,比那硬要當電燈泡的馬洋強多了。
“不是。”趙軍笑道:“咱家那老房子還有兩間半呢,還能住不下你們嗎?”
“哎,這行啊……”尤廣全被趙軍說動,但他忽然想起不對,忙對趙軍說:“不是,兄弟呀,咱五間房、八間房的,你也用不了那麼多蠟燭啊!”
“呵呵。”趙軍笑道:“我媽說了,那天晚上家裡幾個屋都不開燈,就點蠟燭,完了點一宿。”
“這是幹啥呀?”尤廣全很是不解地問道。
趙軍答:“我媽說紅紅火火。”
“紅……”尤廣全咔吧兩下眼睛,繼續問道:“那你二百根蠟燭一塊兒都點了,它不也是一堆兒滅嗎?它也挺不了一宿啊?你分開點,那你……半夜還起來換它呀?”
“那個……”面對尤廣全的諸多疑問,趙軍道:“我媽說給這些蠟燭整回去,到家融了灌到桶裡,再整個撚兒,這不就成大蠟了嗎?”
“大……”尤廣全被王美蘭的奇思妙想驚呆了,他停頓了三秒鐘才為趙軍算道:“二百根蠟燭,融完了,這得多少桶呢?咱們倆房子,七間半房那也用不了啊!你點三天三夜呀?”
“啊……”趙軍答道:“我媽說了,做三套,過年點一套,正月十五點一套,再留一套,等我結婚再點。”
尤廣全說的沒錯,還真是照三次來的。
可今天趙軍和往常大不一樣,一口一個我媽說,活脫脫的一個媽寶男。
“嗯?”尤廣全一愣,脫口問道:“過年點它幹啥,過年……啊……”
話說到一半,尤廣全自己就反應過來了,當即沖趙軍一揚下巴,道:“紅紅火火唄?”
“對!”趙軍連點了兩下頭,尤廣全領悟能力不錯,讓趙軍省了一個我媽說。
尤廣全無語了,他平日在供銷社當經理,且不說職位高低,關鍵是什麼層次的人,他都能接觸到。可不管是經商的,還是掌權的,尤廣全都沒見過這麼豪橫的人家。
這還是山裡人嗎?
尤廣全抿了抿嘴,看向桌上那張紙。一張方格紙,應該是從小孩子作業本上撕下來的,上面寫著幾行鉛筆字,而就是這些字所需要花費的錢財,尤廣全一年都掙不出來。
“兄弟呀!”尤廣全手在紙上點著,問趙軍道:“那這二百斤紅紙,是幹啥的呀?”
說完這句,尤廣全又接著問道:“這玩意哪有論斤賣的呀?”
尤廣全都無語了,這年頭衛生紙倒是論斤賣。可這紅紙,誰家能用多少啊?誰家辦喜事,來拽一大塊紅紙,捲成個卷就拿回去了。
“不是?”尤廣全繼續說:“我聽我老丈人說,咱屯子沒多少人家呀?百十來戶唄,咱就跟他們那帳子上都貼上喜字,還能用多少紙啊?完了再疊幾朵大紅花,那也用不上二百斤吶?”
“咳!咳!”趙軍也無語,他喝了一口汽水,試圖掩飾一下自己的尷尬,結果還喝嗆了。
咳嗽了兩聲,趙軍道:“我媽說,我們三月份前兒結婚,屯裡樹啥的光禿禿的不好看。完了整點紅紙,給樹根子往上,一米都包上。”
尤廣全:“……”
趙軍怕尤廣全再問東問西,於是主動說道:“我媽擱屯子查了,咱屯子裡頭總共是六十八棵樹,完了提前幾天給咱家門口那兩棵樹砍了,這就是六十六棵。”
尤廣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