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不同。
這要放到二十一世紀,誰也不能答應。可在那個年代,這種模式一直持續了很多年。
都在一個屋簷下,磕磕碰碰在所難免。但那時候很少有太矯情的人,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也淳樸。
當然了,相處不融洽的,肯定也有。但要是處得好了,那可是真跟一家人似的。
這時,馬曉光接著往下說道:“他看我們往出整野豬,就幫我們往爬犁上整,完了還跟到咱楞場來了。”
聽馬曉光如此說,張援民就懂了。那姓劉的一路跟過來,是想要塊野豬肉走。
馬曉光手往身後一比劃,對張援民道:“那前兒他們還都沒上來呢,這窩棚也有地方,我就留那劉春輝住了一宿。”
“啊……”張援民咔吧兩下眼睛,問道:“怎的?他想來咱這兒乾活呀?那這好辦,我明天跟解把頭說一聲就行了唄。”
馬曉光磨嘰半天了,張援民猜他是這個意思。而他也不是大包大攬,因為只要是楞場,就從不怕乾活的人多。要有願意來投奔,那可是太好了。
“不是,不是。”馬曉光忽然回頭瞅了一眼,見那蔣金友已經睡著了,旁邊又沒人往這邊瞅,他才小聲對張援民道:“晚上我倆嘮嗑,他跟我說個事兒。”
說到此處,馬曉光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他知道有倆黑瞎子!”
“嗯?”剎那間,張援民的眼睛比那馬蹄燈還亮!
“在哪兒呢?”張援民一把抓住馬曉光的手,問道:“那倆黑瞎子?”
“在他們42楞場後身的山上。”馬曉光小聲道:“是他們把頭養的。”
“養的?”張援民一臉驚愕地看向馬曉光,心想這永安林區除了我兄弟,還有這麼惡的人吶?
“嗯!”馬曉光重重一點頭,道:“倆二年的黑瞎子,都一百三四十斤。”
“倆二年的黑瞎子……”張援民皺起眉頭,追問道:“他們把頭叫啥呀?”
“叫啥不知道。”馬曉光搖頭,道:“我聽說姓江。”
“家是哪兒的呀?”張援民又追問一句。
“家是望奎的。”馬曉光道:“跟我那光腚娃娃,他倆是一個村兒出來的。”
“望奎?”張援民道:“不是咱們……”
說到一半,張援民想起這馬曉光是嶺南人,忙改口道:“他們也是嶺南過來的唄?”
“嗯吶!”馬曉光點頭,說:“他們那村兒擱我們東頭往過走,得二百裡地。”
“不是……”張援民一下子就發現了問題的所在,繼續問道:“他一個嶺南的,怎跑我們這邊兒養黑瞎子來了呢?”
“他是幫人家養的。”馬曉光說:“是他的一個親戚家……”
“親戚?”張援民眼前一亮,頓時就明白是怎回事兒了。
果然,馬曉光道:“他那親戚吧……也是這林場的,好像也是廚子。”
“呵呵。”張援民聞言一笑,抬手打斷馬曉光,道:“你不用說了,兄弟,我知道是誰家了。”
說完這句,張援民忍不住樂了:“呵呵呵……”
這大晚上的,夜深人靜。
他這一呵呵,旁邊熟睡的蔣金友一個激靈,睜眼、抬頭時看到了坐在那邊傻笑的張援民,不禁罵道:“你特麼趕緊死覺得啦,我們明天還得早起呢!”
被他呵斥,張援民也不生氣,而是湊到馬曉光耳旁,小聲說道:“那倆黑瞎子現在擱哪兒呢?你知道嗎?”
張援民曉得一點,就是那倆黑瞎子既然被安排在了山裡,那它們是肯定要冬眠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那倆黑瞎子肯定不會在42楞場裡。要不然別說黑瞎子冬眠睡不消停,就連牛、馬進出都受影響。
牛、馬一聞到有黑瞎子的味兒,頓時就得毛,等著出事吧!
“就說擱他們楞場後身。”馬曉光道:“具體在哪兒,他也不知道,反正說是擱一個樹倉子裡頭。”
說到此處,馬曉光又補充一句,道:“這倆都擱那一個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