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唄。”趙軍生怕朱大山管他要狗崽子,現在就小熊肚子裡的狗崽子,家裡這幫人還不夠分呢,於是他連忙對朱大山道:“舅爺,你老是會皮匠活兒吧?”
“會呀!”朱大山一挺腰板,反手點著自己胸脯道:“我是皮匠,永勝那個吳又發是裁縫,原來永利還有個姜木匠,他是精細木工,跟你們場子裡那拉大鋸的不一樣。就我們仨,擱十裡八村都有名!”
“是,是!”趙軍連忙附和道:“都說你老手藝好,呵呵。”
“怎的?”朱大山瞥了趙軍一眼,問道:“你問這幹啥呀?你有事兒啊?”
“呵呵……”趙軍笑道:“舅爺,我這兩天淘騰張牛皮。”
“牛皮?”朱大山眉頭一皺,就明白了趙軍的意思,說道:“你要幹啥呀?我這歲數大了,太複雜的活兒,我可乾不了。”
“呵呵……”趙軍還是淡淡一笑,試探著對朱大山說:“舅爺,那我說……你老可別生氣。”
趙軍請朱大山幫忙,不是要給人做東西,而是要給狗做護甲。
而這年頭,人們對狗的感情和十幾二十年後是截然不同的。
現在人養狗,和養牛馬這些牲口差不多,都是為人服務的。普通狗看家護院,獵狗上山打獵。
或許哪條狗跟人的年頭多了,人和狗之間會更親近一些,但也就那樣了。完全達不到十幾二十年後,人能把狗當成家人的那種程度。
所以趙軍對狗的感情,別人理解不了,尤其是像朱大山這種不養狗的人,他體會不到這一點。
去年趙軍和李寶玉領狗上山打獵,大黃第一次受傷時,請屯衛生所大夫韓尚來給狗打消炎針,那韓尚還不樂意呢。要不是趙家跟周家有親戚,韓尚是說啥也不會來的。
朱大山這老爺子脾氣可挺倔,要乍一聽趙軍請他是給狗做活兒,這老頭罵娘都有可能。
聽了趙軍的試探之言,朱大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說吧,你說,我聽聽。”
“舅爺!”趙軍又給這老頭打預防針,道:“咱也先說哈,我說完了,你老要不答應也沒事兒,可不能生氣。”
“說吧,說吧。”朱大山皺眉道:“我不都讓你說了嘛!”
趙軍又是一笑,然後指了下小熊,很是誠懇地對朱大山說:“舅爺,你看我這個狗哈,它從下生到鍛煉出來,少說得兩三年。”
趙軍先是做了個鋪墊,講述自己訓練出一條成熟的獵狗有多麼的不容易,也側面反應自己這一條好獵狗的價值。
可他這番話,聽得朱大山眉頭越皺越緊。
這時,趙軍一扯繩子,將那坐在地上的小熊拽了過來。
當小熊來到趙軍腳旁時,趙軍蹲下身,先是一把摸到小熊喉嚨底下、脖腔子那一溜兒,對朱大山說:“要上山碰著挑茬子野豬,這地方讓豬挑透眼子了,那狗就完啦。”
“啊……”朱大山白了趙軍一眼,撇嘴道:“怎的?你意思是讓我給狗做個皮甲唄?”
“呵呵呵。”趙軍聞言一笑,微微點頭,但還是有些緊張地看著這老頭子。
此時的朱大山,真想一腳給趙軍踹那兒!
但他想了又想,在兩秒鐘後點頭道:“行,我給你做。”
“真的呀?”趙軍一下子躥起來了,到朱大山身前,欠身道:“那可謝謝舅爺啦!”
朱大山一擺手,道:“你先回去吧,完了我進屋收拾、收拾,一會兒上你家找你去。到那兒看看你那皮子,咱們再研究。”
說到此處,朱大山看了眼那抬腿撓耳朵的小熊,道:“不能做全身的,做完全身的,狗上山不得發滯啊?”
“嗯!”趙軍伸手在半空中,要小熊身上虛著比劃,道:“大脖根子、肋巴扇子、脊樑骨那一溜兒……”
“行了,行了!”趙軍話還沒說完,就被朱大山給打斷了,老頭子擺手道:“你先回去吧,等我一會兒去了再說。”
“行。”見朱大山應下,趙軍笑道:“那舅爺,我先回去了哈,我到家等你。”
朱大山再次擺了擺手,然後轉身進了他家院子。
趙軍樂顛兒地牽著小熊往家走,而朱大山進了家門,直奔他和朱江住的那屋。
進屋後,朱大山上炕開啟炕櫃,從中拿出一個個包袱,然後把它們扔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