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爺倆到了家。一進家門,就見大鍋上冒著熱氣,馬大富問在外屋地扒蒜的馬玲,道:“閨女,今晚上吃啥呀?”
“酸菜簍子。”馬玲笑著回了一句,可卻見那臨進西屋的馬洋,竟然瞪了她一眼。
“哎呀!”馬玲想起今天早晨的事,追著馬洋就進了西屋。
馬大富見狀什麼都沒說,而是快步進了東屋,隨手還把門給帶上了。
馬玲一進西屋,就見馬洋把書包從肩上摘下來,甩到炕上,然後這小子回頭又瞪了馬玲一眼。
今天馬洋一整天氣都不順,他越想越是來氣,一是氣那趙軍瞪著眼睛忽悠人,二是氣自己那沒出息的姐馬玲,瞪著眼睛被人忽悠。
“你瞪我幹啥呀?”馬玲上前直接給了馬洋一杵子,馬洋一歪身坐到炕沿邊,指著馬玲就道:“馬小丫,你一天就跟我倆的能耐!”
“哎!”馬玲伸手揪住馬洋耳朵,低聲喝道:“馬小丫是你叫的呀?”
在東北這邊,女孩沒有叫妮的,一般都叫丫。就像邢智勇的老婆,就叫胡二丫。
而馬玲的小名叫小丫,但這小名也只有她小的時候,家裡的長輩叫過。
“你別揪我耳朵!”馬洋撥開馬玲的手,瞪著眼睛質問馬玲道:“我早晨跟你說那事兒,你問趙軍沒有?”
“嗯?”馬玲微微一怔,隨即臉上露出笑容。只見這姑娘將身一轉,往馬洋身邊一坐,抬手指著窗外群山,問馬洋道:“弟兒,你說這山裡啥玩意最厲害?”
馬洋:“……”
馬洋本以為他姐是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可沒想到馬玲把趙軍忽悠她的那段話拿過來,還要忽悠他馬洋。
馬洋嘴一撇、頭一歪,氣的腮幫子鼓了起來。
“嗯?”馬玲一愣,心想:“你怎不回答是大爪子呢?”
想到此處,馬玲伸手拽了下馬洋胳膊,追問道:“我問你呢?”
馬玲這一拽,馬洋猛地一回頭,吼道:“你是不是虎?”
……
剛才馬大富從外頭進來,進東屋把門一關,就見王翠花正坐在炕上給他縫工服呢。
看見馬大富,王翠花抬頭說了一句:“飯一會兒就好哈。”
說完,王翠花低頭繼續做針線活。至於馬大富關門,王翠花並未多想。因為從外頭回來,脫下來的大棉猴得掛到門後。
馬大富脫下外衣後,也沒把門開啟,而是湊到炕沿邊,沖王翠花笑道:“翠花呀,給我五塊錢唄。”
“幹啥呀?”王翠花微微往後一靠,皺眉瞅著馬大富問道:“你怎又要錢呢?”
“隨禮!”馬大富解釋道:“我們車間的崔大喇叭,他大兒子結婚。”
“嗯?”王翠花聞言一怔,眉頭皺得更深了,只聽她問道:“那幹啥要五塊錢吶?咱家老大結婚,他不才寫兩塊錢的禮嗎?”
“唉呀!”馬大富擺了下手,道:“我尋思啥呢?我不是組長嗎……”
“組長怎的呀?”王翠花不高興,瞪了馬大富一眼,道:“組長就吃虧,他給你隨兩塊,你給他隨五塊?”
“嘖!”馬大富使眼皮夾了王翠花一下,道:“這不瞅著好看嗎?”
“好看當啥用啊?”王翠花沒想跟馬大富吵,於是壓低了聲音,喝道:“你是不是虎啊?”
王翠花的聲音,只有他們兩口子能聽見。可王翠花話音剛落,就聽對面屋裡馬洋吼道:“你是不是虎?”
“嗯?”王翠花、馬大富齊齊一怔,馬大富轉身就走,王翠花連忙叫住馬大富,道:“你去幹啥?人家姐倆說話呢,又沒說你!”
說完,王翠花從兜裡掏出一沓錢來,然後拽出一張兩元的車工,丟給馬大富道:“給你拿去吧。”
“翠花呀!”馬大富把兩塊錢揣進兜裡,對王翠花道:“隨禮就這玩意,你給人家多隨,咱閨女年後就結婚,他不還得給你隨回來麼?”
“你給我滾犢子吧!”王翠花道:“上回你給那誰呀……”
說著,王翠花歪頭想了一下,道:“永勝姓劉那個,叫啥來著?也是你們車間的!”
“啊……”馬大富瞪著眼睛,裝作一臉茫然地道:“劉啥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