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周建軍也沒多想,端著飯菜就走了。而此時在後廚裡面隔斷的房間裡,趙有財坐在桌前默默地抽著煙。在他面前擺著一碗白米飯、一碗紅燒肉,可趙有財卻始終不曾動筷。
此時在趙有財腦海裡,總回蕩著王美蘭早上說的那句:有財打圍,越打越賠。
趙有財回想這一年來發生的事,不禁感覺有些心累。
人吶,當心累的一瞬間,肉體也開始覺得疲憊。
“唉!”趙有財幽幽一嘆,順手又從旁邊的煙盒裡拿出一顆石林煙。
趙有財將快燃盡的煙頭拿在手裡,又把剛抽出的石林煙送進嘴,然後拿手裡的煙頭去對另一隻煙,隨著一吸一呼,趙有財嘴裡的煙著了。
續上一顆煙,趙有財隨手把煙頭按滅,林區最上檔次的石林煙,此時也不能消磨趙有財心中的惆悵。
就這樣,趙有財一顆煙接著一顆煙。過了十多分鐘,韓大春、韓大名兩兄弟各端兩個碗進來。
剛一進屋,感覺煙都嗆鼻子的韓大春皺眉道:“幹啥呢,二哥?你把屋兒燎啦?”
跟在他身後的韓大名嘿嘿一笑,道:“我師父盛那麼老些肉都沒捨得吃,這是等咱哥倆呢!”
“來!來!”韓大春把碗往桌上一放,轉身到碗架裡拿出半瓶永安白,對趙有財道:“咱仨少喝一口,把剩這酒打掃嘍。”
半瓶白酒將近半斤,三人平分,一人一兩多酒,喝不多也不耽誤事。
見趙有財沒說話,韓大春往他身旁一坐,拿起趙有財扔在桌上的煙盒,笑道:“我這二哥呀,天天抽石林吶!”
“那你看!”韓大名把倆個小酒盅放在趙有財、韓大春面前,笑道:“我師父是誰呀?就咱這麼大林區,屬我師父家最闊。”
韓大名一邊說話,一邊倒酒。
當面前三錢的小酒盅盛滿酒時,趙有財把煙掐在左手,右手端起酒來,仰脖“嘖兒”的一下,直接就把酒給幹了。
“這是幹啥呀?”此時韓大春才看出來不對,連忙一按趙有財放下酒盅的手腕,道:“這怎的啦?”
而韓大名看到這一幕,拿著酒瓶的他也不知道該怎辦了。
“大春啊!”趙有財轉向韓大春問道:“伱這幾天擱屯子,聽著誰說我啥沒有?”
“嗯?”韓大春被問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道:“不就是王大龍媳婦麼?你搭理她呢?”
看韓大春的樣子,應該是沒聽過那句順口溜,趙有財稍微有些安心。
韓大春見趙有財臉色稍微好了一些,忙又勸道:“咱大老爺們兒的,跟一娘們兒計較啥呀?”
聽韓大春這話,趙有財終於開口說道:“這娘們兒才不是好東西呢!”
“就是!”韓大春不知道趙有財說的娘們兒,跟自己說的娘們兒不是一人。
而一旁的韓大名見自己師父面色稍霽,忙又給趙有財續上一杯酒。
可就當三人拿起筷子剛要吃喝時,門口的白布簾子被人撩開,食堂主任張國慶邁步進屋,看三人桌上擺的,不由得一怔道:“媽呀,這還連吃帶喝的呢。”
雖然張國慶是主任,但韓家兄弟也不怕他,韓大名當即笑道:“張哥來,坐下吃點兒、喝點兒。”
張國慶也不客氣,過去就往趙有財對面一坐,韓大名則起身去給他拿碗筷。
“哎,張哥。”忽然,韓大春對張國慶說:“你整回這豬啊,真不受吃。”
“哎呦我天吶!”張國慶聞言笑道:“現在都這麼狂啦?豬肉都不香了?”
“嗯!”韓大春撇嘴微微點頭,道:“你這豬擱哪兒抓的呀?肉吃著酸吶。”
“吃草長起來的,那就酸唄。”張國慶說一句,就見韓大春下巴往趙有財那邊一點,道:“上個月,小軍擱山裡抓的野豬,我二嫂在家整殺豬菜,烀那方肉給我拿一塊呢,那肉比這肉香。”
“哎?”說起野豬,張國慶想起一事,對趙有財說:“有財呀,說是明天就下雪麼,咱開完大會得組織工人吃飯吶。我尋思你要有空,你跟你兒子,你倆上山磕幾頭野豬唄?”
“嗯?”聽他這話,趙有財手中的筷子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