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趙有財望向解孫氏,臉上強擠出個笑容,問道:“我走神兒了,怎的了?”
“沒怎的。”解孫氏正好給趙虹系完扣,對趙有財笑道:“大姐尋思告訴你,別往心裡去,一會兒你還得上班呢。”
這是安慰人的話!
趙有財聞言,一時間心裡暖暖的,當即應了一聲。
而解孫氏繼續說道:“以後那樣的人吶,咱也少搭理他。”
“哎,哎!”解孫氏如此一說,趙有財瞬間有了臺階下,連應兩聲然後道:“原來不尋思我們兩家有親戚嗎?這回呀,我說啥都不搭理他了。”
說完,趙有財看向王美蘭呵呵一笑。而王美蘭在白了趙有財一眼後,這事也就暫時過去了。
等張援民、小鈴鐺父女倆來了以後,趙家人兵分四路。趙有財出門彙合李大勇、李寶玉一起去上班,趙虹、趙娜被小鈴鐺帶去上學,趙軍、解臣和張援民上山下捉腳,留下王美蘭、解孫氏在家嘮嗑。
在從家出來的時候,張援民右手提著板斧,左提著個麻袋,但麻袋瞅著輕飄飄的。
麻袋裡裝的是剩下的十二個捉腳,十二個捉腳是用二十四個易拉罐做出來的,加在一起好像還沒麻袋重呢。
而解臣,他左手拿著一把彎把子鋸,右手則拎著一個酒桶,但這酒桶裡裝的不是白酒,是提前鍋煮化開的大粒鹽水。
三人上車出屯子直奔林場,趙軍、張援民坐在副駕駛上一起給解臣指路。
大約四十多分鐘後,汽車靠山根停下,三人從車上下來,背槍的背槍,拿東西的拿東西。
“這就是火燎崗。”張援民對解臣,抬手往那山崗上一指。
解臣望去,離遠看那崗尖子上確實是光禿禿一片。
而此時,張援民又向趙軍問道:“兄弟,咱上去嗎?”
“上去幹哈呀?”趙軍反問一句,道:“那山上啥也沒有。”
說著,趙軍往南一指,回手又往北一指,說:“狍子得是擱這兩邊。”
趙軍往哪邊指,張援民、解臣就抻著脖子往哪邊看,等趙軍把手放下時,張援民就想問他一句:“兄弟,那咱往哪麼走啊?”
可還沒等張援民問,就聽趙軍問他道:“大哥,你說咱應該往哪麼走?”
“我說……”張援民往兩邊瞅瞅,道:“咱是下捉腳哈?下捉腳往哪兒不都一樣嗎?”
“那不一樣啊!”趙軍笑著一指北邊,說道:“那頭那山上都是次生林,我們林場營林栽的落葉松麼。”
“啊?”張援民還是沒明白,而解臣也是一頭霧水,趙軍就給他倆講解道:“他們栽那落葉松,一棵棵都板兒挨板兒,現在長到二人來高了。那林子,咱進去得多費勁吶?”
說完,趙軍往南一指,道:“走吧,往這邊走吧。”
“走吧!”張援民一手拎著麻袋,一邊使胳膊肘輕點解臣一下,道:“聽見沒有?這都是經驗!”
解臣連連點頭,他知道這是趙軍教自己本事呢。
三人上北山,趙軍在前帶路。
這片山場,地勢平坦,林木稀疏。按當地的話,這是片清湯林子。
像這樣的林子,不適合打溜圍、也不適合下套子,卻適合獵狗活動。
趙軍帶著兩人,沿著背陰坡往上攀登,走到山二肋便停下,指了下右前方的一棵樹,對解臣道:“解臣,去把那楊樹放倒了。”
“哎!”解臣答應一聲,在放下鹽水桶後,拿著彎把子鋸奔著那小楊樹而去。
其實這時候已經入冬了,只不過永安林區還沒有落雪罷了。
所以這季節,樹上該落的葉子都已經落光了。
這棵楊樹上也已經沒有楊樹葉子了,但很奇怪的是,這樹還長著一撮一撮另類的細樹枝子,而這樹枝子上竟然還長著綠葉。
這樹枝不是楊樹枝,樹葉更不是楊樹葉。
這叫凍青。
南方也有凍青,但不長這樣。而東北的凍青,是寄生植物,趙軍上輩子聽人說過,這玩意還是一種藥材,但具體能治什麼,他就不曉得了。
“兄弟!”這時張援民放下麻袋,對趙軍說:“現在狍子正在陽坡頭倒嚼呢吧?咱要不摸過去打兩個?你看要不我跟解臣給你趕仗,你擱上頭堵?”
趙軍聞言搖頭,道:“大哥,就這平坦子,還得虧是清湯林子,咱見著物都得在一百米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