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大龍卻發現,自己連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秦北上前一步,奪過錢來遞給秦東,秦東拿過來一看,點了下頭說:“還真是下午我給他那些。”
秦東說話時,王大龍又顫顫巍巍地從另一個褲兜裡拿出一疊錢,隨手丟在地上,道:“秦大哥,這是我從家來前兒揣的錢,也都給你們了。”
秦東聞言,忙彎腰把錢撿起使手一撚,發現是二十四塊三毛錢。
秦東撇了下嘴,又問王大龍說:“還有沒有啦?”
“沒啦,啊哈啊啊……”王大龍哭著就把頭往地上磕,不是他沒骨氣,是真的扛不住了。
“沒了?”秦東往左右一尋摸,看見被李鳴響丟在一邊的挎兜子,便指使秦北說:“老四,你翻翻他兜子,看有啥?”
秦北拿過王大龍的挎兜子,從中拿出掏出一把侵刀,一個用報紙包著的兩合面饅頭,這是他們中午吃剩下的。
除此之外,再就啥也沒有了。
“啥也沒有。”秦北把空兜子一撐,給秦東、李鳴響看了看,道:“就這點兒破玩意。”
“那也給他沒收!”秦東大手一揮,指著地上那堆破爛,道:“把這些都給他填灶坑。”
李鳴響聞言,過去把王大龍那堆帽子、手套啥的一攏,抱著就往外走。
“大哥呀,啊哈啊……那玩意別燒了,白瞎了。”王大龍哭道:“我裡頭啥也沒有,出去不得冷嗎?”
“別特麼叫喚!”秦東居高臨下,指著跪在地上的王大龍,道:“給我憋回去!”
“啊呃、呃、呃。”王大龍真把哭聲憋回去了,而這時就聞著從外屋地傳來了一股難聞的味道,應該是他那堆衣物被燒著了。
李鳴響填完灶坑就從外屋地回來,進屋一看立在牆根兒的半自動步槍,當即伸手把槍抄起,對秦東說道:“大哥、姐夫,這犢子還有棵槍呢,這玩意值錢吶!”
“嗯?”秦東一怔,回頭看了一眼,不禁破口大罵:“滾特麼犢子,你個山驢逼,那特麼是他從大隊部借出來的!你把槍拿走,陶大寶不找你家來呀?”
一聽陶大寶仨字,李鳴響瞬間一縮脖子。
陶大寶從轉業回來,就在這大隊上任治保主任。他出身軍旅,作風正派又有威嚴,李鳴響以前被他收拾過兩次,平日見著陶大寶都哆嗦。
屋裡安靜了兩秒,止住哭嚎的王大龍腦瓜真夠用,當即扯虎皮,道:“李哥,那槍你不能拿,那是陶書記給我姑父拿的,一堆兒拿兩棵呢……”
這時,秦北湊到秦東耳邊,小聲嘀咕道:“大哥,差一不二地得啦。”
緊接著,秦北又補充一句,道:“把狗要來。”
秦東一點頭,將身蹲在王大龍多面,扯過被丟在一旁的大棉襖,給王大龍披在肩上。然後,秦東又伸手在王大龍右邊,也就是剛才沒被抽過的臉蛋子上輕拍兩下,道:“兄弟,看見沒有?都這樣兒了,我們還給你留著臉呢。”
王大龍:“……”
怎奈何,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王大龍使只剩一條縫兒的眼睛看著秦東,道:“大哥啊,你們饒了我吧,我真就這些錢了。要不的等我回家了,我再託付人給你們往過捎錢也行。”
“捎錢就不用了。”秦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當即起身,低頭看著王大龍道:“我也不跟你繞了,你就把你外頭那三條狗給我,這事兒就算完了!”
“狗……狗不行啊。”王大龍一聽,想也不想就張口拒絕。可這時,卻聽秦東一句“他說不行,揍他”,王大龍又瞬間認慫答應。
可他口頭答應還不行,這時秦東又讓李鳴響找來筆和紙,讓王大龍把今天的事都清楚地寫下來。
至於王大龍不承認他搞破鞋,那就寫他偷東西被抓,然後他的錢和狗,都是自願賠給李鳴響的。
王大龍知道這些東西一寫,自己的狗就要不回來了,但這時候不寫,八成也挺不了多大一會兒,最後還是得給人家寫。
既然如此,王大龍拿過紙筆,按照秦東的交代就寫。
術業有專攻,王大龍在那一方面專業,秦東在訛人這方面厲害。
這不,等王大龍歪歪扭扭地寫完字據,秦東又讓他按手印。
這時候的王大龍,按手印都不用印泥,手上全是血,直接就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