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小故事講完,眾人聽得意猶未盡,李松忍不住問道:“還有那麼大熊霸呢?我活四十來年,我也沒見著過呀。”
“真有!”還不等張援民開口,黃貴就說:“我在趙軍家兄弟看著那熊霸膽了。”
說著,黃貴使雙手拉開一段距離,比劃著說:“這麼老大呢!”
“哎呦我天吶!”眾人更是驚訝,而張援民笑道:“我兄弟斬豬神、誅熊霸,生擒猛虎,威震華夏……”
他這套嗑,是根據《三國》評書裡,誇贊關二爺斬顏良、誅文醜……水淹七軍,威震華夏而改編來的。
至於這段評書,是李如海在林場食堂聽完了,回去講給他聽的。據張援民說,這是他們文化人之間的交流。
對他這套說辭,趙軍很是不屑一顧。這倆人,一個小學一年級肄業,一個初一肄業,還成文化人了?
想他趙軍,初一下學期還唸了九天呢,比李如海學歷都高!
可要論白話,趙軍卻連張援民都比不上。此時張援民誇完趙軍,便回手往自己胸脯上一拍,緊接著就道:“還有俺老張……”
說到此處,張援民反手往窗外一指,繼續說道:“也是那沒遮攔的漢子,就這一年之間,我跟我兄弟,我倆刀刺、斧劈、槍打,殺死山裡黑熊十餘頭啊!”
張援民的話,聽得對面幾人眼睛瞪得更大了。就在此時,那胡家寶突然接話道:“這張大哥不是扒瞎,我們那楞場乾活的都知道,他咔咔就給那黑瞎子捅死了!”
“真的?哎呦我天吶!”李松萬分驚訝地看了張援民一眼,然後扭頭對黃貴說:“老尿子,你總說你刀獵厲害,伱特麼刀過黑瞎子呀?”
“滾犢子!”黃貴噴了李松一句,然後轉頭問張援民道:“張兄弟,你怎刀的黑瞎子呀?”
黃貴這一問,倒是把張援民問的一愣,他總不能說黑瞎子攆我,一下子讓馬拉原木給撞癱瘓了吧?
見張援民不說話,黃貴忙道:“那玩意太惡了,我有一回使槍給黑瞎子腰梁杆子打折了麼?我瞅它擱那兒拉扒、拉扒起不來了,我尋思補它一刀。
哎?特麼的你說,我這一刀過去,它特麼拿就給我刀拽住了,好懸沒給我帶它懷裡去!”
“唉呀媽呀!”李松在旁一撇嘴,指著黃貴跟張援民笑著說道:“你說這虎比捎子,啥特麼都敢乾。當時我特麼眼瞅著黑瞎子給他拽一咧歪,這給我嚇得,我扯脖子喊吶!”
“呵呵。”聽李松罵黃貴,張援民幹笑兩聲,但他的笑聲不帶一絲的嘲笑,因為楊玉鳳在家總這麼罵他。
就在幾人有說有笑時,解臣把臉往趙軍耳旁一貼,然後轉過頭拿後腦杓對著黃貴等人,假裝去看炕櫃上的畫的同時,嘴唇微微一動,問趙軍說:“我張大哥啥時候整過那麼多黑瞎子啊?”
說完,解臣轉回頭,臉上瞬間又掛上了微笑。
趙軍往解臣這邊一歪身,抬手使手背往鼻子下一抹,擋住嘴小聲道:“他拿刀捅死一個,剩下的都我打的麼。”
“啊……”解臣明白了,難怪張援民說呢,他跟他兄弟刀刺、斧劈、槍打,倆人……整死黑瞎子十餘頭。他這麼說的話,還真是沒撒謊。
這時,黃貴問趙軍說:“兄弟,你看看明天……咱怎麼乾吶?”
“老哥啊!”趙軍聞言笑道:“你是大哥,這又是你的地盤,得你說算吶。”
趙軍此行是來幫黃貴拖狗的,不管怎麼打狗圍,趙軍帶來的狗都是主力。
但有一點就是,趙軍對這片山場不熟悉,哪裡獵物多、哪裡適合打狗圍,還是得聽黃貴的。
可無論是怎麼回事,趙軍剛才那幾句話,就讓人聽著特別舒服。
“那咱就上老豬圈。”黃貴哈哈一笑,又跟趙軍解釋道:“我們這兒有個地方,那山坡子上一片小簸箕崴子,那裡頭年年都貓豬。”
“行!”趙軍笑著一點頭,道:“我們都聽你的,明天到山裡,你說怎乾,咱就怎乾!”
這幫打圍的到一起,有說不完的話。在他們嘮嗑的時候,宋蘭在外屋地做飯。
她沒有王美蘭那麼能張羅,黃貴家也沒有趙軍家的條件,宋蘭就是簡單地把狍子肉和肝乎啥的下到鍋裡煮。
內髒先熟就挨排撈出來,洗幹淨、切成片留著炒菜。
等肉都烀熟了,一部分紅燜,一部分切片碼盤。紅燜的無需多言,而切片碼盤這些肉,東北人或蘸蒜泥,或蘸大醬。
此時屋裡已支上了靠邊站,趙軍等人圍桌而坐,桌上擺了午餐肉、魚罐頭、花生米和水煮狍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