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時,馬洋卻笑不出來了。他沖過來看看自己老孃和姐姐手裡的潤膚膏,再看看炕桌上的茶葉,不禁大聲喊道:“他怎不給我買點啥呢?”
“給你買什麼買?”還不等馬玲說話,王翠花伸手就給了馬洋一下子。
這一杵子給馬洋懟得倒退兩步,然後就見王翠花指著馬洋,說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一天別不嫌乎個磕磣,等以後你姐出門子了,那就是別人家的人了。你跟你姐婆家那邊說話,你都得有規矩。”
“唉呀!”馬玲一聽王翠花這麼說,心裡不免有些傷感,她一把攬過馬洋,對王翠花說:“媽,不至於呀。”
“怎不至於呢?”王翠花把腿一盤,跟馬玲說:“我和你爸同意你倆這事兒啊,不是老趙家條件多好,趁多少錢啥的。就是因為他們這一家人都行,王美蘭那是不用說了,趙有財……”
說到趙有財時,王翠花稍微卡了下殼,然後才繼續說:“那人說實在的也挺好,咱屯子不少人都欠他人情呢。”
說完了趙有財,王翠花說到了趙軍。只是在說到趙軍的時候,王翠花眼睛亮了,只聽她道:“最主要的是趙軍這孩子,媽這幾天腳好了,擱屯子裡一走一過啥的,我都發現了,除了張佔山他們家,剩下的就沒有說趙軍不好的。”
聽王翠花如此說,馬玲連連點頭,別說這屯子裡,周圍那幾個屯子,也傳說趙軍仁義。
馬玲她叔馬大貴在永勝屯住,而且跟周成國家就隔了一趟房。
周成國那個人能耐大,不免有些傲氣,滿屯子能入他眼的也沒幾家。可自從知道馬大貴是趙軍未來的叔丈人以後,周成國兩口子再見著馬大貴一家人時,離老遠就先跟他們打招呼。
還有馬玲的表姐今年嫁到永福屯去了,前陣子回孃家來,聽說王翠花腳壞了,她過來探望時,跟馬玲母女還提起趙軍在永福屯為友報仇和救人的故事。
嫁給這樣的人,馬玲也覺得挺自豪的。
“閨女呀!”這時王翠花拉過馬玲的手,叮囑道:“你嫁過去就踏實地過日子,媽和你爸這邊兒有你弟,實在不行還有你大哥呢。
媽就你們仨孩子,你大哥結婚了,你這也找著婆家了。現在那就差你弟了,等你弟結婚那時候,我跟你爸有多大能耐,就給他使多大能耐,剩下的就靠他自己了。”
說到此處,王翠花轉臉白了馬洋一眼,然後跟馬玲嘆了口氣,道:“不過我看你弟呀……唉!”
“哎?”馬洋在旁邊不幹了,他忍不住伸手拽了王翠花一下,道:“媽,你幹啥唉聲嘆氣的呀?”
……
“師父!你幹啥唉聲嘆氣的呀?”
同樣的話,在永安林場一食堂裡響起,只不過說這話的是韓大名。
此時的韓大名坐在趙有財身旁,勸道:“沒事兒啊,不就一次燉菜沒放鹽麼?主任也沒說咱啥,沒事兒哈。”
這徒弟,多體貼!
可趙有財坐在那裡,連搭理他徒弟都沒搭理。正所謂: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趙大廚心裡的苦悶,別人是不理解的。
而此時後廚裡,幾個人嘀嘀咕咕、竊竊私語,趙有財的小徒弟許富貴低聲問身邊人道:“我師父怎的了?是不是主任說他啥了?”
“那不能。”另一個幫廚道:“別說主任了,就二場長、三場長來了,也不敢真給趙師傅怎的了呀。”
“那你說他愁啥呀?”又有人道:“他一天悠哉、悠哉的,家還有的是錢。”
說著,他還往手腕上一比劃,道:“他媳婦那金鐲子、金鎦子帶的,唉呀媽呀!”
“趙有財不也買金鎦子了麼?”崔玉英在旁插嘴道:“我特麼的,早晨說看看他大金鎦子,他還拿手給捂上了。”
“趙師傅家是起來了。”又有人接話道:“你說哈,這也就一眨巴眼兒的工夫,也就這一年唄。”
“哎呀!”崔玉英聞言,撇嘴道:“那不都是他兒子麼?我可聽說了,他那兒子叫什麼來著?啊,趙軍吶,就那小子可能耐了。我大伯哥他家擱永利屯子,都知道這趙軍打圍剜眼,還讓我跟趙有財說說,把那二閨女介紹給他兒子呢。”
“你可拉倒吧。”許富貴駁斥道:“人家我師兄有物件,年後就結婚了,誰跟你們扯那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