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木頭箱子裡又傳出了小猞猁的叫聲,穿上棉襖的趙軍忙把它從箱子裡抱出來。
這小家夥站在趙軍大腿上,伸著小腿就往那放麥乳精桶的桌子叫上扒。
趙軍見狀,忙拿過小猞猁吃食的小碗,然後是麥乳精桶,仍像昨天一樣給小猞猁沖了一碗麥乳精。
等趙軍把碗往小猞猁面前一放,小猞猁撲過去,把嘴插進碗裡開始舔食。
而在屋外,趙有財坐在小板凳上,拿過豬胰子準備洗褯子。
可就在這時,東屋的房門開了,王美蘭一邊出來,一邊往棉襖袖子裡伸胳膊。
當她看到坐在小板凳上要洗褯子的趙有財時,王美蘭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見不是自己眼花就問道:“你這是幹啥呢?”
“呵呵。”趙有財呵呵一笑,道:“這不幫兒子乾點活麼?”
“呵!”同樣是“呵”,但王美蘭是一臉冷笑,只聽她道:“哎呀呀,你姑娘、兒子,你都沒給洗過褯子,你這是伺候誰呀?”
“嗯?”正把打過胰子的褯子放在水裡揉搓的趙有財,聽王美蘭這話不禁一愣。
但讓趙有財愣神的,倒不是王美蘭剛才說的話。想他趙有財有四個兒女,可他確實沒洗過褯子。
而且他忽然想起來,好像王美蘭也沒洗過幾次。那麼問題來了,給趙春、趙軍他們洗褯子的是誰?
很快,趙有財心裡就有了答案,是他老孃,是趙軍的奶奶。
當然了,趙軍姐弟跟老太太也挺親。只不過,他倆是人,而那小猞猁……
用東北話說,它一個啞巴牲口,你給它說誰給它褯子,它能明白才怪呢?
趙有財瞬間反應過來,自己被趙軍忽悠了!
於是,趙有財把褯子往水裡一推,把手伸進盆裡,撩水洗掉了手上的胰子。等他起身時,把濕漉漉的手往褲子上蹭了蹭,便邁步走過去推開了趙軍的房門。
一進門,趙有財就看見了在炕上舔碗的小猞猁。
“小犢子!”趙有財罵了一聲,直向趙軍沖去。趙軍溜邊往旁一躲,趙有財順勢坐到了炕頭上,伸手就把小猞猁拽了過來。
剛吃飽的小猞猁似乎很抗拒,但卻被趙有財強行抱在了懷裡。
趙有財一手抱著小猞猁,一手指著趙軍喝道:“去給褯子洗了去!”
趙軍一笑,便往外屋地走去。他到那小盆前蹲身坐在小板凳上,伸手從盆裡撈出褯子,笑道:“這不都洗完了麼?擰一把晾出去就得了唄!”
聽他這話,屋裡的趙有財狠狠地往門口白了一眼!
趙軍出去把褯子晾上,然後上了趟茅房,回來進西屋來,對正拿眼睛斜楞他的趙有財說:“爸,你明天能請假不?”
趙有財聞言,眼睛瞬間一亮,問趙軍道:“怎的?咱倆還放山去?”
“那不能了。”趙軍把緣由和趙有財一說,然後道:“爸,這眼瞅著就上凍,今年是不行了。等明年吧,一入伏咱倆就過去,要不行擱那兒搭個窩棚,住幾天把那老埯子都給起了。”
“這個行!”趙有財一點頭,道:“咱爺倆忙活它一夏一秋,票子不得嘩嘩的呀?”
“嗯,嘩嘩的。”趙軍說著,伸手把小猞猁接了過來。而此時趙有財心裡有事,隨手就把小猞猁給了趙軍。
這小家夥一到趙軍懷裡,便把小臉往趙軍臂彎裡一插,不像被趙有財抱著的時候那麼緊張。
這時,趙有財對趙軍說:“那行,我今天跟領導請個假,明天咱倆下山,給棒槌都賣了。”
“嗯吶。”趙軍叮囑道:“爸,這個事哈,除了我媽,咱們誰都不能跟誰說。”
“我知道哇。”趙有財先是應了一句,然後小聲嘀咕說:“要我說,連你媽都不應該告訴。”
“啊?”他後面這句話,趙軍沒怎聽清,便問道:“爸,你說啥?”
“沒啥?”趙有財起身,邁步向門外走去。
連吃了兩天肉,趙軍家今早吃的很是清淡,小米粥配鹹菜。王美蘭怕光喝粥不扛餓,還蒸了兩合面的發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