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玲在大盆前洗菜,而徐春燕則拿大鍋當大盆使,清洗著王美蘭從碗架裡拿出來盤子和碗。
平時一家四口就用那麼幾個盤子、碗,刷的也總是那幾個。而今天要擺席,就得把盤子、碗都刷一遍。
與此同時,金小梅已到了老齊家。看她拎著盆來,老齊大嬸先是一怔。但聽金小梅說完來意,老齊大嬸直接給從大缸裡給金小梅撈了八棵酸菜,裝了滿滿一大盆吶。
“嫂子。”金小梅對老齊大嬸說:“小軍他們那邊殺豬呢,一會兒他們剃下來肉,我給你送來。”
“哎呀,送什麼送啊。”老齊大嬸在金小梅手臂上一拍,笑道:“沒有肉,咱還不吃菜啦?”
說到此處,老齊大嬸又補充道:“咱不還有如海那層關系呢麼?”
金小梅聽明白了,自己能要著酸菜,感情是靠著老兒子的面子。
都說:三十年前看父敬子,三十年後看子敬父。
但不知道為啥,金小梅一點都沒感覺臉上有光。在跟老齊大嬸客套兩句後,金小梅便捧著裝酸菜的大盆,急匆匆地往回走。
等她回到趙軍家的時候,趙軍、王強和張援民都快把豬毛刮幹淨了。
有些不方便刮毛的地方,張援民就拿著燒著的木頭棒子來燎。被火燎黑的地方,拿刷子蘸水一蹭就掉了。
看到金小梅抱著酸菜回來,王美蘭忙和金小梅一起切酸菜。
只見她們掰下酸菜幫,將其平攤在菜板上,一手按著菜幫,一手持刀橫著片開,緊接著撕動上面那半片。這樣就把厚的菜幫分成兩片,然後再切絲的話,酸菜絲更細。
“鐺鐺鐺……”
菜刀切開酸菜落在菜板上的聲音不絕於耳,這時連老太太都從炕上下來了。
但她沒伸手幫幾個女人乾活,而是推門出屋,來看趙軍他們給豬開膛。
一方水土養一方生靈。
東北的野豬,和南方的野豬不一樣。
造成區別的原因,就在於東北的冬天格外的寒冷。而且,也往北越是如此。
像趙軍家所在的地方,冬天山裡最冷的時候,能達到零下四十多度。
在這冰天雪地之間,野豬要抵禦嚴寒,又難以覓食。所以,它們必須在秋天食物充足的時候,積攢足夠多的脂肪。
如此,一是扛餓,二是扛凍。
所以,這時候的野豬身上不但有肥肉,更有板油。
老太太出來看給豬開膛,屋裡的女人們緊隨其後,都紛紛放下手頭的活出來看熱鬧。
在眾婦女的注視下,張援民給野豬開膛破肚,王強、趙軍將野豬兩半分開,摘出下水、燈籠掛。
“嗷嗷嗷……”看到這一幕的黑虎,扯著鏈子嗷叫起來。雖然今天在山裡的時候,黑虎光看熱鬧沒出力,但不給它肉吃,它可不乾。
趙軍上前兩步,指著黑虎喝道:“你給我消停點兒。”
趙軍此話一出,黑虎瞬間老實了,但即使不出聲,也急得它繞著狗窩打轉。
“哎呀,這膘。”這時,老太太上前使手指量著野豬膘,然後對王美蘭說:“蘭子,一會兒我給你們做紅燜肉。”
別看這豬不大,生前才一百八九十斤,但它是隔年沉,並不代表它不胖。而且單看它那圓屁股,就知道這豬膘肥、能出肉。
一聽老太太都主動請纓了,王美蘭笑著點頭道:“行,大娘,一會兒你擱咱屋裡做。完了,那個……兒子啊。”
“媽。”趙軍聞聲,連忙上前聽命。
王美蘭指著那被王強使刀從脊骨處劈開兩半的野豬,對趙軍說道:“一會兒跟你老舅、你大哥把肉卸了,該餵狗的餵狗。然後血脖肉送屋來,留著剁餡子。那個排骨、大骨頭、方子肉,都可勁兒給我往鍋裡烀。”
“好嘞!”
趙軍這邊答應,那邊王強就剔下來一條裡脊肉,並將其交在王美蘭手裡。
這裡脊肉,是用來炒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