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趙軍這話,趙國峰眨巴兩下眼睛不說話了。當日,張來寶被獾子咬了,張佔山帶著人要打趙軍和李寶玉。後來,趙有財攔著張佔山一家,不讓他們送張來寶去就醫。
那時候是趙國峰出面,給張佔山一家做保,保證他們不會再找趙家麻煩。
可現在老張家違反了約定,偷了趙軍家打圍的狗,這就是他們的不對了。
但沒辦法,如果趙國峰不是屯長,就看和趙有財的關系,他肯定向著趙軍家。但難就難在,他是屯長。不管張來寶犯了啥錯,現在其人生死不明。要是真鬧出人命,上面怎麼看他這個屯長?屯裡屯親的,又怎麼看他?
趙國峰在這屯子這麼多年,可是太知道了。很多時候,在事不關己的情況下,人們不會去分對錯,只會可憐、同情弱者。
那老張家,一個病人……不對,是兩個病人了。剩下的,就是一個女人、一個孩子,這不就是妥妥的弱勢群體麼?
見趙國峰不說話,趙軍道:“趙叔,我知道你來是為了啥。車,我不能借。不但不能借,今天張來寶別想出這屯子。”
趙軍此言一出,趙國峰臉色瞬間一變,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這時,趙軍一轉身,沖著院裡喊道:“大哥、解臣,都給我抄家夥!”
“啊呀!”就聽院裡傳出一聲怪叫,張援民吼道:“誰敢欺負我兄弟,我跟他拚了!”
“趙軍吶!”趙國峰連忙上前攔道:“可不能這麼整啊,咱老話說,殺人不過頭點地呀。”
趙國峰說話時,就見張援民、解臣提著棍棒從院子裡出來了。
趙國峰忙使雙手抓住趙軍兩隻手腕,搖晃道:“趙軍,就是看叔這張老臉,你也放他們一馬吧。”
身為屯長兼治保主任,趙國峰這是拿自己的人情來換趙軍高抬貴手。
“唉!”趙軍長嘆一聲,很是為難地皺著眉毛,對趙國峰說:“趙叔,你這……”
趙軍只把話說的這裡,就好像很為難似的,不再往下說了。
趙國峰眼看著張援民、解臣拿著棍棒出來,忙勸趙軍道:“趙軍,你再饒他們一次,叔保證他們再也不敢招你了!”
“趙叔!”一聽他這話,趙軍反而急了,嚷道:“你上次就這麼說的!”
趙國峰老臉一紅,道:“孩子,叔這麼跟你說吧。今天要是張來寶不出事,我要知道他們偷你狗了,我收拾死他們。可剛才徐國華過來的時候都說了,張來寶再耽誤一會兒,人就沒了。”
趙軍聞言,沖張援民、解臣擺擺手,然後問趙國峰說:“趙叔,咱爺們兒先把話說好了,今天這事兒,大侄看你面子不跟他們計較。以後他再找我麻煩,趙叔……可都得你給我擔著。”
“就這麼辦!”趙國峰抬手對著趙軍一比劃道:“趙軍,你放心吧,他們要再惹你家,我不收拾他們,這屯長我都不幹了。”
“趙叔,這不至於。”聽趙國峰如此說,趙軍神色緩和下來,對趙國峰露出笑臉,道:“咱不提他們家那些驢馬爛子,我今天上山打著熊瞎子了,你進院拿點肉唄。”
“先放你家吧。”趙國峰把手一擺,側身就走,邊走邊道:“我還得給張來寶找車去呢,這一天吶!”
趙國峰離了趙軍家,一路往屯部跑,想打電話到林場,讓林場派個車來,幫張來寶送下山去救治。
可就在這時,迎面跑來了會計譚朝陽。譚朝陽離老遠就招手,喊道:“老趙,老趙!”
趙國峰快步迎上前去,問道:“朝陽,怎的了?”
“出大事了!”譚朝陽道:“張佔山死了!”
“啊?”趙國峰聞言大驚,臉色驟變問譚朝陽說:“他怎能死呢?”
“說是看他兒子廢了,直接就過去了。”譚朝陽說著,還趙國峰來路指了一下,說:“我聽說這裡頭,還有趙有財家的事兒。”
趙國峰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只轉頭看了一眼,然後抬手往前招呼譚朝陽說:“啥也別說了,你趕緊上張佔山家去,看看有啥能搭上手的。我得回屯部,給張來寶找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