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給黑狗洗完腸子以後,趙有財又管邢三要來剪子,先把大鐵剪子在火上烤過,又使高度白酒擦了一下,然後才使剪刀,將狗腸子上掛的腸子油都剪掉。
這個過程,也是個耐心活,跟在廚房做溜肥腸不一樣。腸子一漏,那狗也就完了。
所以,趙有財在給黑狗剪腸子油的時候,全神貫注、一絲不茍、十分專注。
王強看了,都有些感動,抓著袖頭子,上前為趙有財擦去了腦門上的汗珠。
等剪淨了腸子油,趙有財又把狗腸一節節地塞了回去。
然後,趙有財按著黑狗,讓王強拿著火燒、酒洗過的縫麻袋針,幫黑狗縫合傷口。
這狗,真的通人性。王強一針穿透它皮肉,疼得它身子直打顫,口中不住地哼哼,可也不挑頭去咬要按著它的趙有財。
“好狗!”看到黑狗這副摸樣,趙有財一手按著黑狗前膀子,一手在它脖子上輕輕撫摸,道:“二黑呀,再忍忍,一會兒就好哈。”
“二黑?”剛使針帶線縫合一針的王強聞言,忍不住轉頭看向了趙有財。
這狗剛到手,就給起上名了,趙有財這是真拿它當自己的狗了。
對上王強的視線,趙有財面露笑容,說:“它叫二黑,我剛給起的。”
說到此處,趙有財有些上頭,又補了一句說:“家裡那倆,大的叫大黑,小的叫三黑。”
“三黑?”王強皺起眉頭,盯著趙有財看有兩秒,才試探性地問道:“姐夫,你說的那大的、小的,都在哪兒呢?”
“大的,就黑虎!”趙有財笑道:“小的,就是黑龍。”
王強一聽,忍不住道:“那不都是我外甥的狗麼?”
“他的,不就是我的麼?”趙有財一臉憧憬,微微抬頭,笑道:“等過兩年,三黑再大點兒的,讓它跟二黑生一窩,然後就有四黑、五黑、六黑……這我的狗幫,不就起來了麼?”
王強:“……”
此時的王強,有些無語。在他看來,自己姐夫這種行徑,用東北話叫大了呼哧。要換成全國的統一說法,就叫臭不要臉。
“兄弟!”這時,邢三從外面回來了,這老頭右手提著一個網兜,網兜裡裝的都是小榛蘑。
這是今年新下來的榛蘑,邢三從山上採回來,趁著天氣好,晾幹了使網兜收了起來。
而他左手,則提著兩只褪了毛的野鴨子。
剛才燒開水,除了給黑狗用的,還剩下不少,邢三就使那大半壺熱水,把今天打的野鴨子給褪了。
邢三沖著趙有財、王強一抬雙手,笑道:“你倆說不在這兒吃,那這就給伱們拿回去。”
“哎呀,這可不行。”趙有財聞言忙道:“老哥,你快留著自己吃吧。”
“怎的?”邢三臉色瞬間驟變,不悅地問道:“你瞧不起老哥呀?”
“沒有,沒有。”趙有財此時按著黑狗,沒法擺手,就一個勁兒地搖頭,道:“這我們都給老哥你添麻煩了……”
“別說那個!”邢三毫不客氣地打斷趙有財,道:“有趙軍那方面,咱們就不是外人。”
說這話的時候,邢三手上都提著東西,只使下巴往前點著說道:“你剛才使那個盆啊、剪子,白酒啥的,都是趙軍給我拿來的。”
“啊。”王強聞言,忙接話道:“老哥,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哎!”邢三一聽,面露笑容,道:“這才是我兄弟呢。”
說完,他把手裡的東西往門後的釘子上一掛,走到炕沿邊看了眼黑狗,問道:“這狗沒事兒了吧?”
“沒啥大事了。”趙有財說:“再就是慢慢養了。”
“啊。”邢三點了點頭,道:“揹回去打消炎針唄?我聽趙軍說過,打針來的快呀。”
“這個……”趙有財遲疑了一下,才對邢三說:“老哥,我能不能求你個事呀?”
“兄弟,你說啥呢?”邢三對著趙有財,很仗義說道:“你們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是哥能幫上你的,我要眨一下眼睛,我都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