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狗,是獵人的心頭肉,用東北話說,那是眼珠子啊。
這狗平日在家的時候,就算再困難,薛立偉也給它燙米麵吃。
可此時,看這只狗躺在那裡一動不動,薛立偉的心都在滴血啊。
再聽不遠處,其他的獵狗發出的哀嚎,薛立偉不由得怒從心頭起,端槍直奔大土坑。
這時候,薛立偉離土坑大概七、八米,他根本就看不到土坑中的野豬。
薛立偉端槍,朝著土坑邊緣扣動扳機。
“嘭!”
一聲槍響,塵土飛揚,坑中毫無動靜。
可週圍,那被野豬踩折了脊椎的黃狗,和被挑出腸子的黑狗,聽見槍聲,全都下意識地抬頭,想要起身。
受如此重傷,聞槍還欲起身再戰,用打圍的話說,這狗都嘎嘎硬。
但兩條狗身上傷勢過重,一時間全都無法起身,當發現自己無法在幫助主人的時候,兩條狗把頭撂回地面,嘴裡發出聲聲嗚咽。
聽到這聲音,薛立偉心如刀割,眼圈含淚。
他這五條狗,三黃、兩黑,全是蒙細跟笨狗的串兒,這樣的狗,聰明、勇敢,速度快。
而且,三條黃狗是一窩,兩條黑狗又是一窩,一起長大的狗,配合打圍,默契度高,同進同退。
在嶺南這些年,正值壯年的薛立偉,帶著這一幫狗,再加上他手裡那把射速快、射程遠的機槍管改裝十六號,縱橫嶺南,可謂是:見豬殺豬,遇熊屠熊。
但打圍,不光要人強、狗壯,更得熟知野獸的生活習性和山形地勢。
像開春的時候,趙軍、黃貴到了永勝屯,都得提前上山摸清附近山場的情況。
薛立偉不是不想,更不是不懂。但他還知道趙有財也對這頭炮卵子感興趣,生怕那二百塊錢的獎勵落在趙有財手裡。
就這樣,薛立偉昨天在新楞場住了一宿。今天早晨,洪雲濤帶著兩個保衛組的同事趕到新楞場,就被薛立偉給拉著上山了。
到了老鴰崖下,薛立偉一放狗,那大黃狗就出去了。
他這幫狗,是一起長起來,向來同進同退,五條狗齊出,不大一會兒就開聲了。
可讓薛立偉沒想到的是,這幫狗抓的是隻大獾子。
這純屬正常,畢竟打圍麼,什麼情況都有可能遇到。但等薛立偉趕到,打死了獾子以後,五條狗休息片刻再趕路,這個過程就耽誤了將近一個小時。
然後,狗幫再搭著大炮卵子的氣味時,這頭野豬就已經起窩了。
隨後,豬逃狗攆,且戰且走。
而讓薛立偉更沒想到的是,此處有坑。
按他們跑山人的說法,這種坑叫王八坑。小的王八坑,是野豬的埋骨之處。
可大的王八坑,卻是野豬的登基之地。
這頭炮卵子,就在這裡坐殿稱王,而它登基的祭品,正是薛立偉家的這幫狗。
“嘭!”薛立偉又朝著那王八坑開了一槍,此時他手裡拿的,是永安林場保衛組給他提供的56式半自動步槍,不用打一槍就換一發子彈,可一槍過後,只見塵土飛揚,卻連根野豬毛都沒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