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光循聲望去,只見張援民從被窩裡坐起,笑吟吟地看著他們。
對上馬曉光的視線,張援民把手中小人書一合,竟哈哈大笑起來。
“誰特麼叫喚啥呢?”
“你不睡,別人不睡啊?”
“大晚上嗷嗷叫喚,作死啊?”
一時間,窩棚內群情激憤,睡在張援民左邊的蔣金友也被他吵醒了。
蔣金友推了張援民一下,迷迷糊糊地說:“我說老張,你這大晚上的不睡覺,你要幹啥?”
被蔣金友一推,張援民的笑聲戛然而止,但他反過頭,伸手拍了拍蔣金友說:“老蔣啊,別睡了,趕緊起來,有好事兒。”
“你淨他媽扯犢子。”蔣金友一聽更生氣了,怒道:“這深更半夜的,你能有啥好事兒啊,趕緊睡覺得了,天天整個破書扒著眼睛看,也不知道你能看出啥來。”
“行。”張援民點頭,道:“你不起來,你可別怪我啊,到時候我領馬曉光去殺黑瞎子倉,別說我不帶著你。”
“啥玩意?”蔣金友聞言,一翻身就起來了,他驚訝地看著張援民,問道:“你說啥?”
此時,不光是蔣金友,窩棚裡清醒著的套戶們全都把目光向他投來。
特別是那發現黑瞎子倉的馬曉光。
“怎的?大褲襠,你還能殺黑瞎子倉啊?”馬曉光遙望著張援民問道。
張援民冷冷一笑,微微昂起頭,拿鼻孔去對馬曉光,並十分狂傲地說:“你把那‘啊’字去了,再跟我說話。”
這下子,不光是馬曉光驚訝了,周圍幾個套戶無不吃驚的看著他。
“大褲襠,就你這小撮把子個兒,還能殺黑瞎子倉呢?”
“你還信他的啊?你聽他白話呢?黑瞎子出來,他提拎大褲襠能跑得了麼?”
“哈哈哈……”
眾人一陣鬨笑。
這一笑可好,窩棚裡的睡著的套戶都醒了,一問才知道出了這麼大熱鬧。
面對眾人的質疑和嗤笑,張援民毫不在意,只冷冷的笑了一下,然後抬起右手,豎著三根指頭,在眾人面前一晃,說道:“我這一冬天,殺了三個黑瞎子倉!”
“啥?”張援民此話一出,瞬間震住了窩棚裡的所有人。
就張援民這副趾高氣昂的樣兒,還真帶著那個架勢。而他那自信滿滿的話,更讓眾人對他平添了三分信任。
可他們哪裡知道,張援民是殺了三個黑瞎子倉不假,可非但一個都沒能殺下來,還幾次險死還生。
這幫套戶見張援民這樣子,還以為他一冬天殺了三個黑瞎子倉,就是殺了三個黑熊呢。
“你是不是吹呢?”二十多人裡,到底還是有清醒的,有個叫李遠的直接問張援民,道:“就你這小個兒,那樹窟窿要高點,你蹬梯子都夠不著,你給我說說你怎殺的?”
張援民冷哼一聲,仰脖道:“行,你張哥今天就給你們說說。”
有幾人瞬間向張援民圍來,就見張援民坐在中間,因為他個子最低,一下子就被周圍人給遮住了。
但見張援民氣勢高昂,大聲說道:“我殺的第一個黑瞎子倉,就是使大斧砍的,不提也罷。”
“別不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