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年頭,山裡有的人家吃飯都成困難,哪有東西養狗啊?
能養三、四條狗的,就算是大戶了。
像黃貴這樣,養得起六條狗的人家,在整個永安林區都是屈指可數的。
如果像周建軍說的那樣,多找些人聯手,四十條狗,東一家,西一家的,倒是能湊。
可那些狗互相之間都不熟,一旦一起上山,只要有兩條狗掐起來,其他的狗就可能一擁而上,打個群架。
兩條狗打架,四個人拉,都未必能拉得開,更別說四十條狗打起來了。
要是人打架,或許還有分寸,還能保留著一絲理智,可要是狗掐起來,那都是死口,咬死、咬殘那都太正常了。
可即便是如此,趙軍還要領狗來,這就讓魏來有些搞不懂了。
趙軍又以手指指著西面,但因為他們都在溝塘子底下,上面有什麼,誰都看不見。
但趙軍卻問魏來,道:“魏哥,那西面有片松樹林,往上是迎頭崗子,託倆崗包,整個一個窩風圈子,你有印象不。”
聽趙軍描述,魏來瞪大了眼睛,一時間懵住了,未能及時反應過來。
蔣明在旁用手拍了他一下,對魏來說道:“他說的是咱一小前兒,總跟大人去撿松塔那地方。”
“啊……”魏來恍然大悟,問趙軍說:“兄弟,那兒我知道,怎的了?”
趙軍直接問他和蔣明:“那地方是不是有老豬窩?”
“有!”
“有!”
魏來、蔣明異口同聲地點頭。
魏來緊接著又回手拍了蔣明一下,對他說:“你記著不,那是哪年秋天了,我三嬸兒跟你家老太太上那林子撿松塔,還看見野豬了呢。”
“對!”蔣明笑道:“她們回來一說,第二天你爹、我爹就拿槍去了,幹死倆豬呢。”
趙軍道:“魏哥說他那天帶著狗圍那隻大孤個子的時候,它是從西山往北山走。昨天老黃大哥圍它,我沒往遠走,但看它留下的蹤,好像是從東山往南山去。
一會兒咱跟老黃大哥去看看,要真像我說的這樣,那這豬肯定是從東往南,往西、再往北,然後兜回東面山來,來回就這麼繞圈跑。如果真是這樣,咱們就能堵仗子打它。”
“對呀!”蔣明驚呼一聲,說道:“頭一次我領我家狗圈它,它是從……”
蔣明尋思了一下,才肯定地說:“打北山往東邊去。”
幾人說話間,四條狗狼吞虎嚥吃了個飽,趙軍便道:“走,咱們上去掐蹤看看。”
眾人紛紛響應,齊往山崗子上走去。
剛進山的時候,是四條狗領著人在前面走。現在,四條狗吃的肚子溜圓,都不用使繩子拴著,就慢悠悠地跟在幾人身後。
一行人來在昨天野豬與狗交戰之處,沿途走去,一直走到看見了那條頸大動脈被挑破而死的黑狗。
凍了半天一宿,這條狗已經凍僵了,到到近前才看見它鼻子、嘴巴上,有被小獸啃食的痕跡。
這應該是黃皮子幹的。
黃貴不管不顧地將它抱起,就近尋了一棵松樹,把松樹根周圍的雪扒開,將狗放在樹下,使雪埋上。
這是打圍人的規矩,取松樹四季常青之優點,將戰死的獵狗埋在松樹下,希望戰死的狗亦如松樹一般。
如果不是冬天,可以在松樹周圍挖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