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四人,周成國重傷未愈,現在還在家裡臥床休養呢。
韓勝利、薛寶軍自從當年獵虎之後,因私盜虎骨被林場開除。
那可是66年啊,那個時候偷公家東西,什麼結果可想而知。
所以,當年的打虎四將,如今能動用的,也就只剩下了趙有財一人。
趙軍是自家晚輩,而趙有財是自己親家,拿人家老子去頂替兒子犯險,這好像也不是那麼回事啊。
難道要周春明和趙有財說:“親家啊,我們這兒有個野豬,已經挑壞好幾個人了,你兒子去打可能會有危險,要不你去吧。”
於是,周春明就和張雲濤商量,能不能林場出槍,和鎮裡申請調幾位安保系統的能人過來。
可張雲濤卻說,要是打老虎還則罷了,可要是為了一頭野豬就上報,難免會讓上級領導覺得永安林場小題大做。
商量來,商量去,也沒商量出什麼結果來,但周春明還就改變主意,不想讓趙軍去小孤山犯險了。
此時面對胡三妹的問話,周春明搖了搖頭,道:“老張也沒啥好招,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屯裡不是出一百塊錢、五十斤糧票嗎?咱們場裡再給出一份,總共加一塊兒是二百塊錢、一百斤糧票,我就不信沒有人去。”
說完,周春明又看向趙軍說:“軍吶,你別去了,你要去出點啥事,我沒法跟我親家交待啊。”
“大爺。”這時,趙軍說道:“今天我上山瞅了一眼,這豬不好打呀。”
說到此處,趙軍卻是話鋒一轉,又道:“但是我能打。”
趙軍此話剛一出口,坐在他身後的趙春急忙在他背上拍了一下,道:“弟啊,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大姐放心吧,我心裡有數。”趙軍把放在自己跟前的杯中水一飲而盡,然後把這半透明的玻璃杯倒扣在桌子上。
趙軍就將這倒扣的杯子視作小孤山,為眾人解說道:“我昨天聽魏大哥講這豬傷那些人、挑那些狗的經過,今天我也上山掐蹤了,這個豬啊……”
趙軍說著,用右手食指點在杯外壁沖自己的這一面,逆時針地繞著杯子畫圈,道:“這豬每天都是從東往南,再往西、往北,最後又兜回東邊來,天天就繞著這山畫圈。
這豬難打是因為這個山場太平了,全是大慢崗,還特別鬧。這豬沖起來,狗圈不住它。”
雖然周家父子不打獵,但都在林場工作,對山形地勢還是有所瞭解的,一聽趙軍說的頭頭是道,而且在理,父子二人不禁被趙軍的這番說詞所吸引了。
趙軍見他們點頭,便繼續說道:“我今天看了,西面崗子上有倆崗包,中間是窪兜地,整個一個窩風圈子,旁邊還有幾棵大松樹,那豬晚上八成就在那兒趴窩。
我們要打,必須趕早帶狗上去,不等它起窩,就給它圍那兒!”
趙軍說完,目視周家父子,而周春明和周建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父子倆無法決斷。
這時,趙軍又周春明說:“大爺你放心,你沒看麼,那野豬傷人都挑落單的,打狗圍的圍它,它頂多是傷狗,不傷人。”
趙軍這麼一說,周春明他們倒是信了,確實是如此,算上今天的黃貴,已經有四波人帶狗去圍那野豬了,可無論死傷多少狗,獵人們都安然無恙。
周家人不養狗,不知道獵人對獵狗的感情有多深,他們只想著只要人能安然無恙就好了。
周春明想了又想,才問趙軍:“軍吶,那你明天還要去唄?”
趙軍點頭,道:“我和寶玉明天領狗進山轉轉,再圈一下蹤,看看怎麼打。”
周春明聞言,看向周建軍道:“建軍,明天你還跟著去,給那魏來也叫上,他畢竟是老跑山的。”
“好嘞,爸。”周建軍當即應下。
時候也不早了,特別是趙軍和周建軍中午光顧著幫那黃貴忙活狗,連口飯都沒吃上,胡三妹和趙春便往外屋生火做飯。
吃完了飯,趙軍和李寶玉拿胡三妹特意烀熟的土豆拌上菜湯,來在院裡餵狗。
看著四條狗吃著土豆泥,趙軍對李寶玉說:“寶玉啊,明天你跟我上山,一定拽住了這幾條狗,我不說撒狗,你千萬不能讓它們出去。”
見李寶玉不明白,趙軍對他說:“我姐夫他們都是外行,我說的太多他們也聽不明白,想打這個大孤個子不容易,可不是像我吃飯前說的那麼簡單。等明天咱們先上山兜一圈,掐掐蹤,再試試狗。”
李寶玉只覺得越聽越糊塗了,當往左右一看,最後目光落在那白龍身上,似有所悟地說:“是得試試。”
第二天一早,趙軍和李寶玉五點多鐘就起床了。當然不是要這麼早就上山,而是在別人家住,總不好起來太晚。
吃過了早飯,才剛過七點,趙軍、李寶玉收拾妥當,一起來西屋裡找周建軍。
這時,周建軍正在坐在炕沿打綁腿呢,趙軍從趙春懷裡接過大外甥,想趁著出發前抱著稀罕一會兒。
李寶玉也湊過來,笑嘻嘻地看著小孩兒,但見孩子臉上有淡淡的點痕,便問道:“這孩子臉上是長啥了?”